在民間罕有,算是種高檔奢侈的消費品,一般僅供上層社會的官宦所用,其效用就如同現代人愛嚼的口香糖。
換作以前,冷不丁地扔給我這樣一塊乾癟癟的東西,我也只會認作樹皮果核,既叫不上名,也不可能知曉其用,但我之前在長樂宮混了一年有餘,長秋殿趙姬趙夫人出身官宦之家,入宮當了夫人後,更是備受劉玄寵愛,宮中奢靡之物盡其揮霍。趙姬是個頗會享受的主兒,按現代點的說法,那就是個標準的小資,什麼保養、美容、薰香、歌舞、遊戲,時下流行的新鮮玩意沒有一樣不精的。我雖不好這些,可跟她生活久了,每日耳濡目染,豈有不識之理?
郭聖通出身豪富之家,她母親郭主又是王室之女,這種高檔消費的習慣與氣派,是與生俱來的。皇家氣派,趙姬仍需靠後天培養,郭聖通卻已習以為常。所以,若論見識高低,趙姬尚不如郭聖通,像我這種出身鄉野的人,更加沒法攀比。陰家在新野雖富甲一方,到底只能算是個土財主,碰上個具有王室血統,且長於豪富之門的郭氏姐弟,便如同小巫見大巫,高低立現。
“這東西……不會有毒吧?”琥珀小聲嘀咕。
眼波瞟去,我不禁失笑:“按前漢制,官至侍中可口含此物上朝面君。這東西金貴著呢,哪裡會有毒?不過味道有些辛辣,你一嘗便知。”
琥珀惶恐:“奴婢怎敢輕嘗這雞舌香?”一聽說這東西是高品階官吏所享用的特權品,她連忙小心翼翼地將盒子收了起來。
“瞧你,不過是些雞舌香罷了,要是讓你見著口香糖,那還得了?”
“貴人,何為口香糖?”
我啞然,一縷惆悵不著痕跡地籠上心頭,大概這輩子我都沒法再嚐到口香糖的滋味了:“回頭你到郭貴人宮裡走一趟,替我叩謝她的贈禮。”
“諾。”琥珀應了聲,隨即又問,“那……要用何物還禮?”
“還禮?”我抿唇微笑,“你在這宮裡隨便揀一樣東西送去,但需謹記一件事,無須攀比,你別挑貴重之物,只管選那最不值錢的。”
琥珀困惑:“為什麼?這不是愈發讓郭貴人瞧不起了?”
“瞧不起便瞧不起唄,誰又稀罕她瞧得起了呢?難道她在這宮裡獨大,我做什麼事都得與她爭這口氣,讓她瞧得上眼?”琥珀錯愕,我見她仍是一副不甚理解的呆滯樣,不由嘆了口氣,“你以後會明白的,且去忙你的吧。”
“諾。”
琥珀離開後沒多久,窗外忽然傳來“砉”的一聲異響,我從榻上一躍而起,直奔視窗。推開窗牖,冷空氣撲面而來,我一時沒忍住,打了個噴嚏,驚得窗牖外又是一陣羽翅撲騰。
窗外腰簷上棲著一隻灰色羽鴿,“咕咕”地叫著,那雙小眼睛不時警惕地望著四周。我從窗邊抓了把事先準備好的麥子,輕聲打了個呼哨,它才慢慢從簷上飛下,落到我手中啄食。我把麥子撒在地上,誘它進屋後,順手關窗。
這是隻信鴿,陰識稱之為“飛奴”,在宮外訓練好了,又讓陰興帶進宮來養了些時日,熟悉了西宮到宮外的一段路後,它便成了我與陰識私相傳遞資訊的重要工具。
看完飛奴帶來的帛書,我呆呆地定在窗下,一站就是良久,直到兩腿發麻,飛奴“咕咕”的吵嚷聲驚醒了我,我才回過神來。
長安城糧食告罄,赤眉將領擄劫了所有的金銀財寶,縱火焚燒了宮殿、民宅,百姓逃亡,蓋世繁華的長安城,已然化為廢墟。赤眉在把長安洗劫一空之後,放棄了長安,這個號稱百萬大軍的強盜團體,正沿著秦嶺山脈向西流竄,所經城邑,皆被掠劫一空。
赤眉雖立帝建國,說到底卻仍是底層農民出身,既無卓識遠見,也無治國良方,一些行徑與做法竟連綠林軍還不如。綠林在立了劉玄為帝后,至少在體制上還有個國家的樣子。赤眉立了個放牛娃當皇帝后,卻根本沒把小皇帝放在眼裡,劉盆子的心計和能力遠遠不如劉玄,哪裡壓制得住那些流寇習氣濃重的將領?
我真替劉盆子感到可憐,亦為劉恭感到悲哀。
赤眉流竄去了安定、北地兩郡,鄧禹已趁機帶兵進入長安,駐軍昆明池。從我離開長安至今,不過才短短一個多月,卻已是物是人非。
帛書最後提到,鄧禹在長安安置受難百姓的同時,似乎也在尋人。至於在尋找什麼人,陰識沒有說明,我也唯有黯然欷殻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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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封侯(1)
劉秀最近總喜歡待在西宮,從卻非殿朝堂上下來,他不管有事沒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