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部分(2 / 4)

僵站著,中常侍小心翼翼地將手中漆盤向我推了推,示意我趕緊接印。

我杵著不動,死死地瞪著那片搖曳的瀲灩光芒。終於旒玉碰撞,劉秀從榻上站了起來,慢慢跨下高階,一步步向我走來。

劉黃與劉伯姬隨即配合默契地閃向一旁。

珠玉碰撞發出碎冰般的聲音,那身冕服刺痛我的眼睛。有那麼一瞬,我恍惚間竟像是看到了劉玄的影子,不禁駭然,下意識地雙手握拳,全身繃緊。

中常侍趁機將漆盤又推近了些,我一時火起,抬手劈翻盤子,“嘩啦”一聲,盤子飛出老遠,盤上擱著的金印紫綬險些迎面砸上中常侍大人的鼻子。

劉黃與劉伯姬低呼,我雙靨漲得通紅,怒氣衝衝地轉身便走。右臂猛地一緊,劉秀從身後抓住了我,他使的力氣極大,五指掐得我肌肉一陣劇痛。我不禁皺起眉,壓抑許久的怒火熊熊燃燒,恨不得反手一拳將他打倒。

“麗華……”喑啞的嘆息,婉轉纏綿,他驟然發力,使勁一拉,將我拽進懷裡。

我拼命掙扎,他用盡全力束縛住我,不讓我掙脫逃跑。我氣惱地抬腳去踩他的赤舄,他仍不鬆手,任由我胡亂地踩上他的腳背。

逐漸紊亂粗重的呼吸聲終於打破了殿堂中空曠幽靜的氣氛,劉黃與劉伯姬悄然拭淚,一副感動莫名的模樣。

我掙扎不過,只得放棄,悻悻地由著他擁在懷裡。

“麗華。”

被他牢牢圈在懷裡,堅實而溫暖的懷抱是我渴望已久的憩息之地。我貪婪地想從他身上汲取熟悉的香氣,然而,鼻端充斥的卻盡是帝王冕服特有的薰香味。

我的心又是一沉,混沌的腦子頓時清醒了不少:“陛下,賤妾乃是陰姬,陛下喚妾陰貴人即可。”

愕然,一絲苦笑從他臉上滑過。

一年多未見,他的樣貌乍看之下,竟像是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原本斯文白淨的臉上此刻多了幾分深沉威儀。之所以給人那麼大的改觀,純粹是因為他在唇上蓄起了一圈髭鬚。

視線定在他的髭鬚上,我如遭電殛,思緒剎那間飛轉回那個離別的夜裡,在絕望的抵死纏綿中,我曾那樣地渴望能見到像現在這樣活生生站在我面前的他。

三十而立,秀兒……蓄了鬍鬚的秀兒又會是個什麼樣呢?

酸楚的淚水終於再也抑制不住,洶湧地奪眶而出。

“痴兒……”他哽聲低喃,伸指拂拭去我臉上的淚水,“你是我的妻,是我劉文叔的妻……娶妻當得陰麗華啊,這般的誓願豈是隨口胡亂說得的?”

我不住地戰慄,咬著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心裡只覺得憋屈得慌,忍不住用拳頭一下下地砸著他的胸口,抽泣,無語凝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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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臘日(1)

西宮對我而言並不陌生,劉玄定都雒陽之時,趙姬入宮初為夫人,便是入住此宮。沒想到風水輪流轉,時隔兩年,這座宮殿的主人竟然換成了我。

西宮正南便是長秋宮,從窗外望去,遠遠地雖間隔數十丈,卻仍能清晰地望見長秋宮飛翹的腰簷。

有心想問,長秋宮中是否住著那位郭聖通,可話到嘴邊卻總是說不出口,徒惹傷感刺痛。琥珀招呼著一幫小宮女打掃宮殿,整理行李,我懶洋洋地趴在欄杆上向下俯瞰。

整座南宮,殿宇雖說不少,但論規模,論氣勢,皆比不上長安的長樂宮。然而長樂宮中的長信宮沒有困住我,小小南宮內的西宮卻要困住我一輩子嗎?

我不禁迷惘,對於這樣的未來產生太多的惆悵與心悸。背上的緯圖已毀,蔡少公所說的歸家希望或許已絕,我真不敢想象今後幾十年的光陰,真就得消耗在這座死氣沉沉的皇宮內。

一雙溫暖的手從身後插入腋下,輕輕地將我擁入懷中,靠上那熟悉卻又陌生的胸膛,我瑟瑟發抖。

這個男人,便是我今後一生的依靠嗎?

“兩位公主都安置妥帖了?”我沒回頭,只是淡淡地問。

“嗯。”

他的下巴抵在我的脖頸之間,溫暖的呼吸吹拂在我的鬢角。我忽然有些心灰意冷,將他輕輕推開,淡漠道:“陛下回去吧,賤妾想一個人靜一靜。”

背後的軀體猛地一僵,良久沒有動靜,他仍是圈著我不鬆手。

我咬咬唇,狠下心拒絕:“陛下恕罪,賤妾言語冒犯,實屬無心,只是賤妾今日身子不爽,無法侍寢,還是請陛下移駕……”

肩膀猛地被他扳過,動作太快,以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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