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參與暴亂的家臣縱使鐵石心腸,也會感動和反省。那些欺他年輕、依靠煽動者的支援而倒戈的家臣,帶給他深深的屈辱和憤怒,他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家康的胸中已經充滿霸氣,他只欲在世人面前展示。
“你認為呢?”於大急切地問,又向前挪了一步,“在此關鍵時刻,請你務必慎重考慮。”
“那麼,他們降服之時……當由我自由裁決。”家康語氣強硬地說。
“那怎麼使得!”於大皺了皺眉頭,“那樣一來,你就是欺騙家臣。”
“難道就這樣放過那些罵我為佛敵、向我舉刀的混賬……”
“寬恕是佛心。那正是你並非佛敵的證明,以此昭示天下,才是第一要務呀,你竟沒有意識到?”
“您是讓我拋棄真實的情感,忍辱負重嗎?”
“家康,”於大聲音緩和了些,像一個耐心教導孩子的母親,“這不是忍辱負重,這是佛陀教人的道理,也是所謂的領悟。”
家康沒有回答,他緊緊地盯著母親。
“我不知道你如何看待佛陀。但我認為,佛陀是使這個世界運轉的力量。我生下你是佛陀的力量使然;一向宗叛亂也是佛陀的意志……晝夜輪迴、鳥獸草木、天地水火……萬事萬物都是佛陀力量的體現。沒有任何力量能勝過它。不遵循佛道,就註定要破滅。所以……”
說到這裡,於大停下來,微微笑了笑。“獲得勝利,不是戰勝一向宗信徒,不是消滅那些好事的僧侶,而要沿著佛陀的道義前進。”
“明白了!”家康拊掌道,“是的。我和家臣都在普世的佛力之下。就依母親所言,順應佛心吧。”
“這樣才對,勝利在望了。”天色已大亮,但霧氣卻越來越重,一切都彷彿浸潤在乳汁之中,人和樹木都十分模糊。霧氣深處傳來陣陣竹笛聲。家康猛地站起來,耳中傳來潮水般的吶喊聲,聲音格外近。對方似乎在晨霧的掩護下悄悄接近了岡崎城。
“母親,您去歇息吧。”家康對母親說完,徑自出了大帳。“小平太,開啟城門,照常出擊。以後永遠如此,幾次,數十次,數年,一直如此。”他像是故意讓母親聽到。
“鍋之助,牽馬來。”家康喊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