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他們都沒有罪。這是神靈對於人類致命弱點的考驗。有的人透過了考驗,有的人沒有透過,他們未來的命運因此被區別開來。
良久,瀨名姬終於鬆開手。
暴風雨過後,首先浮現在腦中的是“私通”這兩個可恨的字。
瀨名姬偷偷看了看彌四郎。他不敢抬頭,依然跪伏在地板上。恥辱、恐怖、絕望,齊齊湧上他心頭。一切都已發生,當然應該為自己辯解。
“彌四郎……你沒有錯,不是我們的錯,都是大人。大人……只允許他自己經常如此。”瀨名姬又偎依到彌四郎身上,悄悄將雙手放到他肩上。
彌四郎雖然跪伏在地板上,但並未哭泣。在神靈的考驗面前,他失敗了,他面臨著新的人生抉擇。今後如何對待夫人?
主公高高在上,但主公的夫人和他的妻子並無二致,彌四郎在茫然與驚恐中感到些微征服的快感。在此之前,家康有如神明,令他不敢仰視。而現在透過瀨名姬,他感覺自己向家康靠近了一步;但同時,他又認為這種想法不可饒恕,頭腦一片混亂——拼命詛咒家康的瀨名姬、無限崇拜家康的自己,如今墮落為一對私通者。不,難道不能將其理解為神靈給的一個暗示,暗示我和家康同樣是男人嗎?
“彌四郎,怎不說話?你難道也厭惡瀨名嗎?”瀨名姬的聲音完全變了。
以前的瀨名姬在彌四郎眼中,是僅次於家康的大名夫人,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如今,她變得和他的妻子一樣可憐、弱小……彌四郎的妻子是足輕武士金剛太左衛門之女,人稱小町女。
當初他們在狹窄的足輕武士住所成婚時,老人們都誇獎這位叫阿松的女子像可愛的偶人。阿松總對彌四郎說:“您將來肯定能出人頭地。”每當彌四郎得到升遷,阿松又會告誡他:“不要讓親朋好友疏遠了您。要像稻穗,越成熟越謙遜——請不要忘記。”
彌四郎現在雖然有了小小的領地,但阿松仍然親操井臼。故她沒有纖纖玉指,肌膚也無法和瀨名姬的相比。但瀨名姬的聲音和阿松一樣……彌四郎不禁愕然了。如果這種淫亂之事傳到家康耳中,該如何是好?
“彌四郎,你說話呀。”瀨名姬的聲音越來越低,甚至開始顫抖。她悄悄將嘴唇貼上彌四郎的衣襟。彌四郎以前從未留意過的高貴的香氣,猛地鑽進他的鼻孔。他更是抬不起頭來。
抬頭之時,就是他彌四郎作出新的人生抉擇之時。究竟是繼續背叛主公,膽戰心驚地活下去,還是絲毫不介意自己的亂行,勇敢地選擇另一種人生道路……對彌四郎而言,這幾乎是生死抉擇。
許久,彌四郎面無表情,靜靜地站起身,並不看瀨名姬一眼。
“你為何如此冷漠?”瀨名姬忍耐不住,開口問道。彌四郎沒有回答,他轉過臉看著外邊溼漉漉的綠葉,慢慢地來回踱步。他已經決定了。要開始新的人生。
“夫人。”彌四郎看著瀨名姬,重新端坐下來,“您今後將要如何對待彌四郎?”
“彌四郎,不要那麼可怕地看著我。這都是家康的錯。”
“我不想討論誰對誰錯。如果非要討論,那麼夫人是和家臣淫亂的女人,而我彌四郎則是與主母偷情的不忠之人。”
“不要說了!沒人看到這一切,就將今天的事深埋在你我心中吧。”
“這是夫人的打算嗎?”
“除此之外,別無他途。”
“那麼,我想借夫人的庭院一用。”
“這種雨天,你要做什麼?”
“切腹自殺。”彌四郎聲音冰冷得連他自己都感到驚訝,“夫人的話真讓人寒心。沒有人看到這一切?但我彌四郎的良心卻如同在烈火中忍受煎熬。與其事情敗露後被主公殺死,還不如主動自殺以向他謝罪。”
“彌四郎!你難道那麼害怕他嗎?他不也到處拈花惹草,胡作非為嗎?”
“夫人。我不是害怕主公,我是為您的話而寒心。”
“我的話讓你寒心?”
“是。雖然這事是因夫人而起,但彌四郎並不怨恨您。我也有過錯……一個武士,既然犯下如此不可饒恕的過失,就應該乾脆地切腹自殺。但夫人好像還不明白,您還不理解我的心情,我為此而寒心。如果彌四郎自殺了,世上無人知道我和您的事了。”
“那麼……你是要為我切腹嗎?”
“是。請您允許我履行大義。”彌四郎說到這裡,內心大感震動。以前,他想說之事也無法清楚道來,如今,從未想過的事卻能脫口而出。他們之間平等了,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