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了吧,於初,父親就是這樣一個人。所以,這次發生這樣的事情,他怎能不臥病在床……是信康殺死了母親,是信康讓父親如此痛苦,我這個不肖之子!”
不知什麼時候,月亮已經升起來,把主僕二人的身影清晰地映在了牆上。
“於初,信康如果從這座城裡逃走,也不是沒有活下去的可能。忠鄰……”說到這裡,信康猛地住了口,他無意間竟然提到了勸他逃走的、絕對不能洩露的人。
“不,那個……勸我逃走的人……說如果現在去死,那是白白送命,還對我說,一定要活下去,以觀後事,那才是孝道……可是,我卻不這麼認為。如果從這裡逃跑,可去的地方只有武田氏一邊,就是再覺生厭,也得去見勝賴。那麼,安土的岳父對我的懷疑不就成真了嗎?日後我還能有什麼證據來證明我的清白?你明白嗎,於初?”
不知何時,於初把兩隻手支在了膝蓋上,哭了起來。他意識到,自己心底也一直有希望信康逃走之念。因此,他似乎在有意無意地煽動信康對父親的反感。
“於初,不要再對我講父母的事情了。時至今日,信康已經鐵了心,一定要按自己堅信的道路走下去。如果我逃走,不僅會連累了大久保父子,還會讓人對父親產生懷疑,更會玷汙了我的清白,所以,我不會去做那樣的傻事。”
“少主,請您原諒我,我太愚蠢了。”
“不要說了,你看,月光多麼清澈啊!擦乾眼淚,欣賞下!”
“是……”
“信康是幸福的……母親愛我,父親也愛我,都愛得患了病……不,這樣說有點兒過分,應該說,信康是個不孝之子,害得母親自刎,又害得父親臥病在床……唉!哪怕是最後一刻,我也一定要堅強、正直。”
“少主的意思是,您終究還是要自盡……”
“不,我不會死!”信康使勁地搖著頭,“信康從前的生,不能叫生,那隻不過是在世間隨波逐流,迷失了自我的一個幻影而已。可是,今後我會用意志貫穿生命,按照我的念想,正確地活下去。”說話間,信康漸漸覺得,他的生死像是已被註定,他覺得自己像是在一條險峻的峽谷中等待死亡。
“少主,飯已經送來了,窗戶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