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城池與熱田迥然不同,充滿了濃郁文化氣息,但坐落在這座華麗城池的新建宅子,卻遲遲不見主人竹千代到來。
天色漸漸暗下來。照此下去,即使竹千代能夠在年內到達,義元會見竹千代也要等到來年春天了。
竹千代寓所旁邊,有一座小小的尼姑庵。尚在三河未歸的雪齋禪師吩咐,一位高雅飄逸的師太將移住於此。她法號源應,駿府眾人都不知她的來歷,有傳言稱她乃從京城來的貴人。
天文十八年年末,離新年還有七日,臨濟寺的雪齋禪師首先歸來,兩日後,三河少主也抵達駿河。因為事前不知道竹千代一行到達的確切時間,所以之前移居駿河的岡崎人並未出來迎接。當他們一行從西門入城時,灰濛濛的天空已經簌簌地飄起雪花。
只有一頂轎子,兩個隨從,六個貼身侍衛。兩個隨從是酒井雅樂助正家和阿部新四郎重吉。六名貼身侍衛為內藤與三兵衛、天野又五郎、石川與七郎、更名為阿部善九郎的德千代、平巖七之助和野野山藤兵衛。
接到知會,關口刑部少輔親永帶著兩個家臣和阿鶴,在寓所前迎接。本來並未安排阿鶴出來迎接,但這位十四歲的姑娘因義元的話而對這個孤兒產生了興趣,特意隨父親出來了。酒井雅樂助首先衝親永奔了過來,摘下落滿白雪的斗笠,恭恭敬敬向親永致意。親永趕緊道:“噢,天太冷了。不要客氣,不必多禮。”他揮手示意眾人將轎子抬進去,但竹千代不知在想什麼,突然發話道:“停下來。停!”他撩開轎簾。
落了轎,平巖七之助忙將木屐放在竹千代面前。竹千代手拿祖母贈給他的短刀,好奇地望了望四周。親永和阿鶴的視線不約而同轉向竹千代。竹千代伸出小手,接著天空中飄飄灑灑落下來的雪花,表情十分自在。“辛苦了。”他向親永說道,接著又轉向阿鶴,用成人的口吻道:“天這麼冷,辛苦了。”
阿鶴用衣袖掩住嘴笑了。她想起義元讓她給竹千代做妻室的話。八歲的竹千代顯得比同齡人要高大些,舉止看上去甚是高傲,甚至令人反感。但一想到他將來娶妻納妾,還是讓人忍俊不禁。他是個失去了城池和領地的孤兒,卻對駿河守護的外甥女道辛苦,確實太可笑。即使城中的官員不做聲,這個鄉巴佬也會被義元的侍衛和孩子們痛打一頓。想到這裡,十四歲的阿鶴不禁產生了戲弄這個孩子的衝動,她呵呵笑了。“竹千代公子是從三河來嗎?”
“不,從熱田。”
“熱田和駿府,哪個大?”
竹千代兩眼熠熠生光。他大概明白自己遭到了戲弄,於是轉臉向站在雪地裡的貼身侍衛道:“你們,過來!”他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