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事情的真相。當於大出現在她們面前時,她們失聲哭了起來。
於大拼命在女人們中間尋找華陽院的身影。竹千代和她的緣分之淺令人難過,而她和母親之間的離合同樣讓人不堪回味。正要走出菅生門,忽然傳來一個尖厲的聲音。“上房夫人!”一個女人跑了過來。
“喂,不可亂來!”金田正桔說了一句,但並沒有將拉住於大的女人拉開,而是轉過身去,對眾人說道:“各位肅靜!”
女人是內庭的須賀嬤嬤,於大不由得停下了腳步。百合和小笹走後,在內庭只有這個女人對她忠心不二。於大往須賀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禁大吃一驚。
看到的是竹千代。抱著竹千代的那個女人,不是阿貞,也不是龜女,而是阿久夫人。阿久抱著竹千代,站在大梗樹下,表情蒼白僵硬,只有一雙眸子散發著光芒。在她右側,站著五歲的勘六,勘六身邊站著侍女阿萬,懷裡抱著與竹千代同歲的惠新。
這幅場景讓人產生種種聯想。是阿久夫人故意來嘲笑於大的不幸,還是因為女人的惺惺相惜?
老臣們當中有人變了臉色。
從於大瞪大的雙眼,可以看出她心潮澎湃。她已幾乎停止了呼吸,眼神痴滯,身子紋絲不動。此刻竹千代當真出現在面前時,她卻難以支撐了,甚至連骨頭都僵硬了,血液都凝固了……
竹千代依然白白胖胖,握著他那雙小拳頭,手背上有一道小凹痕。他時而抬頭看看天,時而瞧瞧周圍的人群,時而回頭打量阿久夫人的耳朵。他的眼睛轉個不停,每次抬頭時,便會煞有介事地皺起眉頭。當然,他現在這個年齡,不可能記得住自己的母親。可是,等他長大成人之後,能否有一天記起自己的母親呢?
於大強忍住淚水,身為母親的她現在唯一能做的,是再定定地看兒子一眼。她不想讓別人因為自己是這個孩子的母親,而瞧不起竹千代。如果那樣,她會悔恨終生。“今日一別,將成永訣……”想到這裡,於大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她慌忙扭開臉去,瞪大眼睛,忍著淚水,努力不去想阿久夫人為什麼要帶著竹千代來為她送行。
依於大的性格,她不會以為這是阿久的報復,她認為阿久是想告訴她,會照顧好竹千代,讓他們兄弟齊心協力,和睦相處。
“須賀,替我轉告阿久,多謝她照顧好我的孩子。”於大對哭倒在自己腳下的須賀說畢,便往菅生門走去。
轎子離去,但身後的人卻沒有減少,有五十餘人跟了上來。或許刈谷的水野下野守和岡崎的家臣們想法正好相反。下野守希望將他們引誘到自己的領地內悉數殺掉。而岡崎的家臣卻希望秘密地將於大送到刈谷,以化解下野守對岡崎的敵意。
過了矢矧川,阿部定次道:“新八,你到底打算送到哪裡?”
“這還用說,當然要送到刈谷城門。”
“為何要送到那裡?”
“實不忍和夫人分別。”他一臉不快地回答道,“我喜歡婚禮,不喜離別。下野守大人鬱郁難堪。你作為正式的護送人,當然可以進城,我們雖不捨,卻也只能將夫人送至城門。”
萬里晴空反而讓人感到悲傷,於大不時閉上眼睛。她在人前沒有哭,但是一進轎子,便再也抑制不住眼淚了。阿久懷中竹千代的影子仍舊浮現在她眼前,帶著三個異母兄弟的阿久的用心,讓她愈感傷悲。阿久的心中定然也是感慨良多,有嫉妒,有勝利的喜悅,必也有悲傷……然而,阿久卻來為她送別,於大不想輸給阿久。一直保持冷靜就是對阿久的回答,也是送給竹千代最後的禮物。
過了矢矧川之後,周圍秋色漸濃。田中可以看見綠色的竹叢,間或有幾株紅色的山漆,單等著冬天的到來。於大想,人在秋天必須養精蓄銳,等待冬天和來年。
“停轎。”於大看見織田和松平兩家為之浴血奮戰的安祥城,在轎中輕聲說道,“我要下去。”
“是。”大家不約而同地看著轎子,點了點頭。於大將要在這裡跟大家道別。她走出了轎子。“各位的心意,我終身難忘。前面便是刈谷的領地,我們就此別過吧。”
阿部定次和金田正柘驚訝地看了看眾人。“不行,城主吩咐過,將夫人送到刈谷城是我們的職責。”大久保新八郎大聲道。
“夫人萬一有不測,我們不僅無法向城主交待,也對不起刈谷的城主。夫人怎會說出這種話來?”戴著斗笠的酒井雅樂助責備道。他肯定想起了於大當年出嫁時的危險狀況,語調就像在責備自己的女兒。
於大看著雅樂助。陽光下,她如出水芙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