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就命令修路了。”
家康也輕輕點點頭,“哦,即使新城修了起來,也不能號令天下啊。”
“這可不是修一般的路,聽說信長大人要把領地內的所有大路都修到三間寬。”
“三間寬?”
“而且也不是一二十里那樣普通的路。他要修一條從岐阜一直到安土的大道,還要把所有領地內的官道全部重修一遍。真是古今未聞的大工程啊。”
“那麼,主管修路的是誰?”
“是坂井文介、高也藤藏、山口太郎兵衛和筱岡八右衛門。信長大人命他們儘快完工,在錢財方面毫不吝惜。”家康依然語氣舒緩:“那麼,選址奠基,作圖設計者為誰?”
“是明智光秀大人。
“明智築城,丹羽修路,果是慧眼啊。不久之後,我也要修建工程什麼的,所以,如果學點東西,或許用得上。”家康雖然在笑,可實際上他卻十分緊張,要是拿不出辦法來對付信長,後果不堪設想……
信長在以前就使用過“天下布武”的印章,所以,他為何要在安土修建新城,為何要修路,家康心裡一清二楚。越前的北莊已經安插了柴田勝家,伊勢也已在他的掌控之下,'奇+書+網'而甲州的勝賴已被他打得一蹶不振。他剛剛又被任命為右近衛大將,正好借這個機會掌控天下。
安土與坂本一衣帶水,只隔一湖,過了那裡,京城則近在咫尺。此處既是去向北陸地區的必經之處,又離岐阜很近,再加上領地內寬闊的大道縱橫交錯,正是問鼎天下的最佳之地。
“忠次,”家康道,“我問你,信長為何不在京城築城?你明白其中的原委嗎?”
忠次對於家康今天的態度很不解,明明在對岐阜的事刨根問底,鉅細靡遺,極其關心,神情卻像今天陰沉沉的天空一樣,看上去很是遲鈍。他有點心急火燎,道:“信長現在進京還為時尚早。石山有本願寺的僧兵,攝津以西,他還鞭長莫及。”
家康把目光從忠次身上移開,掃了一眼伺候在側的神原小平太、大久保平助、井伊萬千代等人。“信長縱然是征服了天下,也不會到京城築城。”
“為何?”
“迄今為止,沒有一個號令天下的人,會住在京城給天子添麻煩。信長早就意識到了這一點,真的到了號令天下之時,他可能會繼安土城之後,在石山本願寺的大坂一帶選址築城。”
“原來如此!那麼,安土城完工之後,下一個征伐的物件,大概就是本願寺吧?”
“忠次征服本願寺、在大坂築新城以後,他再去征伐哪裡?”
“接下來就應該是中國①,要不就是……”
①指地名,為日本本州島近畿以西諸地,下文或作“中國地區”全套書同。
還沒說完,忠次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趕緊打住。
家康笑了:“長筱之戰後,我在仔細盤算今後的戰勢走向。要什麼樣的實力,作什麼樣的準備,才能避免覆滅。這些都在我肚裡裝著呢。平助,把桌上的本子給我拿過來。”
大久保平助拿過一個本子交給家康。家康這幾天一直把自己關在書房裡,拼命寫著什麼,原來就在這個小本子裡。
“火槍的數目是:織田三千七,我方八百,雙方加起來共四千五。用這些武器打倒的武田人馬是一萬一千左右,如此一來,每一枝槍能打死三個人。“家康一邊講解,一邊盯著大家,“如果只有我們自己的八百杆槍,後果又會如何呢?假設還是每杆槍打死三個人,這樣,我們只能打死二千四百人。”大家鴉雀無聲,認真地聽家康列舉數字。“但是,一旦和一萬五千敵軍混戰起來,我方的傷亡恐怕更大。因此,總兵力只有八千的三河人,別說勝利,後果究竟如何都不敢設想。明白了吧,這就是我們的實力。”
聽了家康的一番講解,忠次先嘆了一口氣:“當然,絕不能說我們的力量不夠。但是,如果沒有織田的幫助,勝敗就會顛倒過來。”
“的確如此。”小平太也重重地點了點頭。
“織田公終於等到號令天下的機會,他便要到安土去築城。我並非懷疑織田,但萬一援軍不來,或者,如果織田就是我們的敵人,我們還能勝利嗎?”
家康眼角帶著魚尾紋,笑著掃了大家一眼。據他多年來的思索,從古至今,戰敗的一方當然會滅亡,但是,勝利的一方在不久的將來也必定灰飛煙滅,這是鐵律。勝利之後就忘乎所以,這似是人的天性。
從這個角度來說,家康覺得信長的勢頭強勁得有些離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