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旗子是古物,扔不得。旗手卻說他們有新旗子。金平也不示弱:是啊,你們武田氏把古物都扔了,馬場、山縣、內藤等老臣,都是古物,也都扔了。結果,那個旗手裝作沒有聽見的樣子,飛也似的逃走了。”說著,彌之助詼諧地笑了。
“哦。”九八郎沒有笑,反而嘆了一口氣。勝者為王敗者寇,世間有一種看不見的東西在無情地裁決著一切。這次勝利讓他感到悲涼,感嘆人類的殘酷:“不知大名鼎鼎的勝賴,拿什麼臉面回到甲州。一萬五千將士幾乎全軍覆沒。
“別想那麼多,如果他回到信州,光是海津的高坂彈正就有八千多士兵在等著他呢。”
九八郎把彌之助送到渡口,佇立在那裡一動不動。昨天,河對面的陣營還點著長長的一排排的篝火,如今已經不見,只有瀧澤川的河面上星光閃爍。不知為何,九八郎突然覺得胸口發悶,呼吸急促。“鳥居強右衛門,戰爭已經勝利了,敵人一個也沒有了。”他念叨著,肩膀劇烈地晃動起來,忍不住放聲大哭。
戰爭勝利了,人卻感到寂寞,這到底是為什麼?九八郎在斥責著自己。如果說他在為死去的家臣而悲嘆,那麼,失去了一萬五千人的勝賴的悲傷更是寸管難書了。
熠熠閃光的星星,無論是在落荒而逃的勝賴的路上,還是在信長、家康的陣營裡,看起來是否都一樣?是否都那麼迷人?不知為何,九八郎總有一些奇怪的想法。
不久,城裡到處燃起了紅紅的篝火。看樣子是要開飯了,處處洋溢著清脆的笑聲,有人還打著拍子跳起了舞,也有人哼起了小曲。差不多每人都吃上飯的時候,九八郎來到本城的廚下。頭一次遭遇如此殘酷經歷的龜姬在熬粥,袖子破得一條一條的,滿臉是灰塵,正衝著九八郎微笑。九八郎心頭一怔,回過神來。原來戰爭已經勝利了。
“你到哪裡去了。來,快來嘗一嘗。”盯著九八郎的神態,龜姬像姐姐,又像母親。她端著滿滿一盆飯糰子,還有剛熬好的熱氣騰騰的粥,走到丈夫面前。
九八郎慢慢地坐在門口。“你也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