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不可出口了,況且伏見城的修繕也即將完工。
可一向敏感的澱夫人一語中的:“光悅,你是說,讓內府搬到這裡來,與我和少君住於一處?”
“這,這……”
“哼!你果然乃是個市井之人。我為何要跟什麼阿龜阿萬爭寵?你休要說糊塗話。我可是太閣遺孀、少君生母!哼,我一見內府那張老臉,就會喘不過氣來。更有骯髒低賤的阿龜……”
光悅內心深深嘆息:原以為宗薰的話不過戲言,在這裡卻得到了印證。
澱夫人恨的不是家康,而是現在家康身邊的五郎太丸之母阿龜夫人、年輕的阿萬夫人、阿八夫人等等。澱夫人認為若無她們,家康定親近她。
女人的心思真是搞不明白。光悅心裡這麼想著,強壓住心頭之火,道:“是。這是一個在下看不懂的世間。若小人方才的話有得罪之處,還請夫人見諒。”
“呵呵。你明白就好。你許久未來了,今日又帶來這般氣派的刀鞘,賞你一杯酒。上酒!”
光悅不能推辭。高臺院的話還一句沒說,便差點被罵。“小人實不敢當。”光悅這麼說道,可想到澱夫人總是這麼喝酒,喝完又任性胡為,不免放肆,頓感一陣心寒。
門外,豐臣氏的櫻花已經開始凋落。這要凋零的花朵,是否也像流水一般,沒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擋?
酒端上來,光悅越發痛切地感受到此地不利於秀賴的成長。小出秀政和片桐且元為何未來當值?即便他們可以到議事處,澱夫人恐也不會讓其自由出入內庭。
“我也吃上一盅吧。”澱夫人起初讓侍女斟酒,不知何時轉向了治長,舉著杯子讓他斟酒,“修理啊,再來一杯……咱們不如一醉方休。”
坐在治長旁邊的澱夫人,那嫵媚而放蕩的姿態直似青樓女子。這種情形下,自不可讓小出和片桐同席,他們皆有自知,並非因為聽了謠言而胡亂猜疑。宗薰說男女之慾乃是天性,光悅也並不否認。但澱夫人和治長在這裡眉目傳情、推杯換盞的情形,他實不忍再看下去。他見二人脈脈相視,更覺如坐針氈。
“前幾日去了一趟三本木,見到了高臺院夫人。”光悅咬咬牙,把此事提了出來。但澱夫人卻似未聽到。倒是旁邊的秀賴問道:“說些什麼……”他斜靠在年輕侍女膝頭上,撫摸她的下巴。
“夫人說,近期將要建一座寺院,她會從那個宅子裡搬出去。”當然,他不是要說給秀賴聽,因此故意抬高了嗓門,然後喝了一口酒,嗆得咳嗽不已。
“怎麼啦,光悅?”
“無妨。剛才小人說,高臺院夫人要搬出府,到寺院裡去住。”
“哦,到寺院裡去?這不是很好嗎?”
“是。高臺院說,夫人和少君在城中太忙,想必無暇供奉太閣大人亡靈,太閣大人在地下肯定感到寂寞,她才要搬進寺院,早晚供奉。”
“太閣大人會感到寂寞?”
“正是。高臺院夫人是這般說的。”
“呵呵。這真是奇怪。光悅,這是不能生養的女人的偏執。”
“哦?”
“是。哼,太閣大人怎會寂寞?他每日都在看著少君呢。”
光悅一本正經側了側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太閣大人的英靈?”若太閣大人果真看著,便不會有這樣的酒宴。光悅話裡含著諷刺,他扭過頭,一臉不信。
澱夫人豎起雙眉,猛站了起來。
“本阿彌先生!”尖利的聲音從澱夫人喉嚨深處迸出來,“你是說,大人的英靈不得安息,到處遊蕩?”
“這……這,小人怎麼知道?只是……小人只是覺得,高臺院夫人說得有理,既然夫人和少君都事務繁忙,每日供奉太閣大人英靈的事,就理應由高臺院夫人做。”
“每日的供奉,理應由少君來做。”
“可若是在此城中,少君自有各種事務。”
“這是兩回事!”
“哦。”
“高臺院說要在什麼地方建寺?”
“現在正在京城尋地方,近日內還會跟內府大人商議。”
“和內府商議?”
“是。若說是為了供奉太閣大人,內府大人想必不會有異議。”光悅一邊說,一邊反省自己的偏執:不當一味揶揄澱夫人,我可不是為這個來的。今日來的目的,是要讓澱夫人一心向佛,哪怕是出於嫉妒心也好。如此一來,便能闢謠。
“呵呵,”澱夫人突然高聲笑了,“若是跟內府這般說,內府肯定會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