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不可吐露半句。”
“遵命!”
“好,我告訴你口諭,記住了:諸位連日備戰,實在辛苦。”
“諸位連日備戰,實在辛苦。”
“家康偶染風寒,遲遲不能出征。”
“大人真的染了風寒?”
“是。”家康繃著臉,一本正經點頭道,“諸位既已調集重兵,本當迅速西上,卻在此空等,虛度時日,真令人萬分詫異。”
村越茂助反覆體味家康的話,心中讚歎不已。在朝鮮,諸將驍勇善戰,甚是勇猛。若說少了家康,他們就無法開戰,無論如何講不通。
“值此生死關頭,諸位要拖延至何時?我早有準備,請諸位火速渡過木曾川,向前進發。如此,大人亦不能不出馬。這便是我的口諭,你要好生傳達給諸將。”家康牢牢盯住茂助。
“大人英明!”本該回答“遵命”茂助卻由衷地讚歎起來。
“明白了?”
“小人怎會不明白?事情的確如此。”
本多正信長嘆一聲。既然要向清洲派遣使者,定是向諸將解釋家康為何遲遲不出馬,不僅正信這麼想,正純也這般認為。可家康的話,卻與他們的猜測截然相反。家康派去的不僅不是慰問使,反而要去責問他們為何不盡早渡過木曾川,將岐阜的織田秀信一舉擊敗……聽了這些話,性急的福島正則不怒髮衝冠才怪。但再仔細一想,這確是“合情合理”。
此次戰事,並非為家康一人而戰。戰事能夠避免,自是最好不過。無論怎麼說,照家康現有的實力,不用和任何人爭鬥,便已是天下第一。
正信不斷打量家康,心悅誠服。既是為正義而戰,家康就不必站在最前線了,應站在更高處,冷靜地觀察三成與武將之間的爭鬥,再由此辨別正邪,確定賞罰……這才是秀吉公託付大業之人應有的智慧。因此,使者不必是恃才傲物的善辯之人。村越茂助剛正不阿、愚鈍木訥,自是無可挑剔的人選。無論別人說什麼,他都會一字不誤傳達主命。
“村越,趕緊準備出發吧。”
“遵命!”茂助又唸叨道,“大敵當前,居然袖手旁觀,按兵不動,真是豈有此理!”
家康忍住笑意,目送茂助出去。茂助的身影從走廊消失之後,他不知又想起什麼,掐起指頭來。
村越茂助直吉從江戶出發第二日,即八月十五,西軍宇喜多秀家率一萬士眾從大坂出發,小早川秀秋也於十七日從大坂出兵,抵達近江石部。
十九日晨,村越茂助在三河池鯉鮒遇見柳生又右衛門宗矩,又右衛門受本多忠勝和井伊直政密令,從清洲疾馳而來,與茂助迎面撞上。
“請稍等,我有話對你說!”宗矩一見茂助,便道。柳生宗矩乃村越茂助的劍道師父。
一看到宗矩,茂助便拍拍衣服下襬,笑道:“喲,難纏的主兒”。
“胡說什麼!我有要緊事跟你說,你且住。”
“是。但若是問我出使的口諭,我早就忘了。”
於是,二人返回客棧,回到茂助住過的房間。
“你不知清洲形勢有多麼緊張。井伊大人和本多大人都很是擔心,才特意派我趕來。”柳生宗矩奉家康密令,先行一步到了伊賀甲賀一帶。他的任務是在兩軍衝突時動員其父石舟齋四下騷擾,威脅西軍背後。現在他已完成任務,才來到清洲城。此時宗矩年二十九,石舟齋宗嚴七十有二。父子二人對家康心服口服,伊賀甲賀眾人對柳生父子二人則甚是信賴。
宗矩眯起眼向茂助娓娓講述清洲情形,村越茂助則板起面孔,將頭扭向一邊。他擔心一旦為對方的話打動,洩露機密,事情就麻煩了。
“村越大人,諸將都在等著內府大人即刻西上,唯大人馬首是瞻。可都十九日了,大家等到了什麼?等到的卻是你一個村越,大人猶自巋然不動。大人究竟在想什麼?福島等人都已怒不可遏,以為大人棄他們於不顧了。池田說絕不會有那種事,雙方差點因此大動干戈。井伊和本多兩位大人好歹安撫住眾人。二位大人擔心你傳達了內府口諭之後會出事,便派我悄悄前來打探。看在我的面子上,能否告知一二?”
村越凝神沉吟,並不答言。
“我知你身為使者,不便洩露機密,可我也是萬不得已才來求你,一切都是為了德川大人啊。”
“柳生先生。”
“你願意透露一二?”
“我倒想說,卻根本沒有口諭。”
“沒有口諭?”
“先生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