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川附近被葡國船隻襲擊,貨物被搶奪一空,船也被燒燬,船員全部葬身海底。有馬晴信大怒,打算等葡國船開到長崎時也襲擊他們。煽動他發起報復的不是別人,正是長安,因為長安擔心葡國船把奪去的貨物存起來。然而,在有馬晴信發動襲擊之前,葡國船已著火沉海了。
“大人,岡本大八未脅迫有馬大人,而是恭維了他一番,由此得了很多錢。大八真是可惡啊!”
“岡本大八恭維有馬?怎回事?”
岡本大八乃本多正純手下一個沒規沒矩的下人,若他知些什麼秘密,以此脅迫有馬晴信,倒也不稀奇。但他恭維了有馬,還拿了好處,便令長安大感不解。
“那廝狡猾得很。他拍馬屁說,葡國海盜早就該燒,如此日本方有威信,大御所大人定會行賞,實在可喜可賀云云。”
長安呆了一呆。
“您明白那奴才為何能得那麼多銀子了吧?”松十郎微笑著抬起眼皮,“他拍馬屁的功夫,連小人也佩服得很呢。”
“哼。”
“有馬大人一高興,就給了大八可乘之機。他說,本多正純大人怕是覬覦有馬大人的領地呢。”
“哼,可惡!”
“有馬大人聽信了他的一派胡言。如今鍋島所領的藤津、彼杵、杵島三郡,都是有馬世代傳承的領地,有馬想請您斡旋,讓上野大人把它們還與他。大八那廝說,只要向幕府某人使使金銀即可,還給了有馬大人一些頗為可疑的文書,騙得六千兩白銀。”
“六千兩?”長安怪叫起來。有馬晴信雖容易輕信人,但也不當被大八之流的花言巧語矇騙那麼多銀子。
松十郎依然微笑道:“的確不似真的。岡本大八的算計是,萬一有馬大人想向大御所或上野介稟明此事時,就威脅他。”
“怎的威脅?”
“是誰和大久保大人聯手,把禁運的刀劍、黃金等偷運出去,藉機牟利?不過這還算不了什麼。有馬大人似欲在大御所上洛之時問問行賞一事。大人覺得,這些還不值十錠黃金嗎?”
大久保長安渾身寒毛豎起,這可非十枚黃金的事。若此事屬實,自己項上人頭就要落地……
“大人還有何不明,請儘管問,小人一定知無不言。”
長安眼前一片昏暗。有馬晴信也許真會為了奪回領地,把事情抖出去,若本多正純知道真相,將會如何?正純肯定不會放過大八。然而有馬和自己也必然會被他玩弄於股掌之上,受到難以想象的懲罰。那可非十錠黃金就能解決的問題了。
“我是為防萬一才一問。”長安往松十郎杯子裡倒酒,“好吧,我就出十錠黃金。然後怎樣呢?點燃的火會就此熄滅嗎?”
松十郎吃了一驚,眼神有些呆滯。他意識到,若有馬晴信公開要求大御所行賞,自己今日的要挾便沒了任何意義了。
“這……既然大人已知道了,您自己有何對策?”
“哈哈!其實我心裡已有了對策。要是給你黃金,反倒添麻煩。你說呢?”
“大人。”
“怎的?再乾一杯!好像起風了。”
“鄙人還知您的一個痛處。”
“哼!是什麼?”
“黑川穀的礦山。”
“哦?去年春天,我聽信傳言去試了試,發現金銀都已被挖空,便打道回府了。”
“大人似有失當之處。”
“噢……我做了什麼?”
“聽說您在祭山時,把盛裝的女子與礦工合共一百七八十人一起扔下深淵。”
“哈哈,屁話!你也認為那是我行的惡?有關此事的證人有好幾位。因為藤蔓被蟲子啃壞,才有此慘禍啊。”
“這種解釋只有大人您自己相信。小人聽說,那時掉落深淵的阿幸夫人,鬼魂至今仍夜夜徘徊。”
“松十郎,你是信了那謠言,才來要挾老子?”
“是。小人不過微末之輩,大人再震怒,也不會隨便殺了小人,小人才敢前來。”
“唔。罵也不是,殺也不是。你就認準了這些?”
“是。”
“不過你漏了一樁緊要的事。”長安笑著又往松十郎杯裡斟滿了酒。
“忘了一事?”松尾松十郎只是喝酒,遍生黑毛的蒼白臉上露出享受醇味的神情。
“是啊,你處處設陷,卻忽視了關鍵。你太不知我長安了,我豈是那般怕事之人?”
“這麼說,賣刀劍和黑川穀殺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