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覺得,再過不久自己恐怕能喝上一杯喜酒了。
說來也奇怪。
剛入冬的時候下了好大一場雪,隨著時間流逝,年關將近,積雪盡去,天氣居然一天比一天晴好,白日裡甚至給人一種頗為暖和甚至近乎於熱的感覺。
事出反常便為妖。
蘇綠聽著外面孩童的嬉戲聲,心中卻有了幾分不太好的預感。
她知道,一定會發生什麼,因為她的預感相當準確。
“二丫!”
就在此時,虎頭匆匆忙忙地跑了進來。
“什麼事?”蘇綠覺得自己已經快放棄糾正他們的稱呼了,而她也不可能為了這點事就催眠所有人吧?
“有人來找你,說是你孃家表哥。”
“我表哥?”蘇綠挑起眉,二丫關於從前的記憶模糊不清,一時之間她還真想不到她是不是有個表哥,不過……這個時候找來,也太巧了吧?
“人在哪裡?”
“就在外面的院子裡。”
蘇綠點頭,她倒要看看,這個所謂的“表哥”到底是誰。
才一開啟門,她便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那人身材修長,披著件深黑色的毛大氅,看來像是狐毛。長髮隨意在頭上挽了個髻,以一根木簪鬆垮垮地固定,將墜未墜,足以將任何一個強迫症患者逼瘋。
於是……
同樣身患強迫症的綠表姐非常想扒拉掉他那根簪子。
她並未刻意降低開門聲和腳步聲,故而青年很快就轉過了身,充滿了感情地喚道:“表妹……”
蘇綠:“……”她成功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人不是他人,正是她曾在山上見過的“公狐狸”。
蘇綠對此人印象並不算深刻,不過,依照當時的印象,這人倒不像是無聊之人,不太可能專程跑一趟只為了佔便宜。
於是她問:“你是我哪門子的表哥?”語氣倒沒有多客氣。
“太好了,表妹。”青年不怒反喜,抬起手用衣袖擦了擦眼角莫須有的淚花花,“之前聽說你已不再痴傻,我心中還不信,現在一看果然如此,娘她老人家若是地下有靈,必然會開心的。”
蘇綠:“……”好嘛,才一句話的功夫,娘就都出來了,待會是不是要出爹啊?
“爹他老人家若是知道……”
“好了,進屋說吧。”蘇綠瞥了眼不知何時躲在門邊指指點點的大姑娘小媳婦們,深切地覺得這傢伙當真是招蜂引蝶。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傢伙的確長得人模人樣,比起滿是英武之氣的元承和元啟,這隻狐狸走的倒是貴公子路線,面如冠玉,長眉鳳眸,風度翩翩,僅從長相來說,是y4(雲山義賊四人組)中最為好看的一位。
將人請進屋後,蘇綠隨手將桌上的東西推到一旁,拿起個簡陋的茶碗倒了杯熱水放到桌上。施施然坐下的青年也不嫌簡陋,道了聲謝就拿起熱水喝了一口。
蘇綠瞥了他一眼:“你來這裡做什麼?”
“阿承曾經向姑娘承諾,若有事會及時通報,我今日便為此而來。”青年微笑著回答說,“阿承與阿啟村中人皆是識得的,故而不便來此。”
“所以你就冒充我親戚?”
“不,並非是冒充。”
“哦?”
“我家過世的祖奶奶真的姓徐,興許咱們八百年前是一家。”
“……”蘇綠隨手拿起一把切藥材的刀,在手中把玩了起來。
青年挑眉:“姑娘這是何意?”
“想割開你的臉皮看看到底是有多厚。”
“……呵呵,姑娘過譽了。”宮不離很厚臉皮地說,“在下臉皮很薄,來時被風吹了到現在都還疼呢。”
“……你今天帶來了什麼訊息?”蘇綠覺得已經不想再和這傢伙廢話了,而且她心裡知道,怕不是一般的事情,否則這人也不會親自來此。
青年正準備回答,驀然往門邊一看。
蘇綠會意,實際上她也已然感覺到了,不過是想試探一下宮不離,現在看來,倒也正是耳聰目明,恐怕也是身懷武功。
她走至門邊,驀然一把將其拉開,某個熟悉的身形差點滾了進來。
“虎頭,你在這裡做什麼?”
“額……我來看看你們餓不餓。”
“不餓。”
“那……”
“也不渴。”
“……”
“也不想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