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時候可以安好?”
因為機械的運轉,噪音和迴音也一樣的驚人。基本上交談都要用吼。嚴工程師也以同樣的聲音回答:“下午就可以了。”
說著指了指前方不遠處的四位工人。他們站在人字形登高梯上,相互配合著在把兩個直徑約一米的大功率通風機固定在木架頂端。工人們看起來忙碌不堪,加上嘈雜的聲音,幾個人放棄了跟他們招呼的念頭,只在木架下站了一會,跟忙碌的人們點了個頭。
陸筠就是在這個時候察覺到了危險的來臨。
經過剛剛的事故,她的神經高度緊張,猶如一觸即發的箭,對一切外來的事情都反應敏捷。不知道是風機本來就沒有固定得太好還是左邊那個年輕的工人手滑,總之他一鬆手,風機搖晃了兩下,呈現出一種前傾的狀態。兩人一驚,驚呼了一聲,同時伸手去抓風機的外殼,須知這樣大的風機 事有湊巧,都沒有抓到,反而促使了通風機下掉的趨勢。
而吳維以就站在那臺風機的正下方,他正在和嚴工程師說話,沒有聽到被鑽機聲蓋住的驚呼,也沒有察覺到頭頂上逼近的危險。
根本來不及想任何事情,陸筠本能的一把推開吳維以。因為用力過猛,自己也沒有站住,撞到他懷裡,看在外人的眼底,十足十電影裡的情節:她用身體撞開了他,兩人一先一後退了若干步,吳維以撞到了牆壁,她撞在他的懷裡。如果牆壁不存在的話,兩人大概會抱在一起雙雙跌倒。
不過沒有人會特地去注意這類小事了。
所有人注意力的焦點都在通風機上。附近的人看得清楚:在陸筠推開吳維以的一瞬間,笨重的風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砸在她的腳畔,只差一點她就會被砸到。真的是毫釐之差,用科學的觀點判斷,大約兩厘米。
沒有感受到牆壁的堅硬和粗糙。陸筠定了定神,鎮定自若的抬起了頭,可到底修煉不夠,看到吳維以的臉時還是渾身一僵。臉一下子漲紅,迅速從扶著她的雙手裡彈開,轉而去研究事故現場。
這樣大小的通風機重量沒有五十也有三十公斤。一旦真的砸到人,哪怕只是從五米高的木架子上掉下來,哪怕帶著安全帽,後果也相當嚴峻。陸筠看到通風機砸出來的淺坑,現在才覺得後怕,不無自嘲地開始反思:自從這個舊曆過年之後一切都開始變得不順。大概這就是所謂的流年不利吧。
嚴工程師上上下下的打量他倆:“萬幸啊。你們要出事了我責任就大了。我說今天都是怎麼了,一個個的,連續遇到危險的事,看得我心驚膽顫的。”
隨即又轉頭批評犯錯的工人。那幾位年輕的工人戰戰兢兢,低著頭一句話都不敢說。
吳維以抱臂站在一旁看了一會,覺得該說的已經說到,才開口:“一次教訓就夠了,相信他們下次不會再犯這種錯誤。這次也是我們站的地方不對。”
他的樣子雖然說不上和顏悅色,但也相去不遠。跟平時他對技術人員的嚴格要求截然不同。一個人表達情緒是容易的,但是在合適的地點、針對合適的人、運用合適的方式表達個人的感情,就很不容易了。
附近的工人技術人員丟下工作機器圍了過來,洞子裡頓時安靜了不少,七嘴八舌的評論,例如“挺驚險的”,“吳總要是出事了麻煩就大了”,“還好陸工程師機靈,捨身相救,真讓人感動啊”,更有人把她上次救老袁的事情也講出來,一時誇讚之聲不斷,熱鬧非凡。
陸筠並不為自己受到了誇獎而高興,她唯唯諾諾地聽著,陪笑了幾句。正苦於無法解脫時,聽到吳維以說:“陸筠,跟我出來一下。”
兩人並肩離開導流洞。一路上都是沉默,一個是不知道如何開口,一個是完全沒有說話的意圖。很多事情上,他們難得的心照不宣。好在機器轟鳴聲在洞內不斷回想,氣氛還不算尷尬。洞口外是明渠段,圍堰一個月前已經修繕完成,這裡暫時沒有工人,也幾乎沒有了聲音。此時陽光明亮,江水漾起細密的金色波紋,重重拍打河灘。
外面視野開闊,群山大川盡收眼底,讓觀者也變得心情開闊。在昏暗的洞內那種不可言說的心情不翼而飛。吳維以注視著江心半晌,把目光收回來,鄭重開口:“陸筠,謝謝你。不是你發現危險,現在可以我已經倒下了。”
“沒事,”陸筠完全不想在此事上居功,“湊巧而已。”
十分鐘前發生過的事情,忘記根本不可能。她推開他的時候,毫無疑問把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中,可她好像根本沒有考慮到自己,她抬頭確認他沒事時,臉上那如釋重負的神情宛如高畫質晰的照片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