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老朋友見面是高興呢。
姚禎義見福生和另幾個曾經和海子相處過的夥計都圍著古海一個勁兒說話,他在旁邊看了一會兒,說:“好吧,你們先聊著——別光站著,到屋裡去!我回去給盼兒說一聲,叫她買菜備飯,今兒個咱們好好喝一頓!”
盼兒上街之後,姚禎義把古海叫到小套院兒。姚禎義剛剛把屋門在身後邊關上,姑侄兩個之間的衝突立刻就爆發了。
“姑夫,剛才那女人是咋回事?”古海連坐都沒坐呢就首先向姑夫發難了。
姚禎義正待向古海解釋盼兒的事,沒想到未等他開口先被侄兒打了個措手不及,一時竟答不上話來:“這……你,先坐下……聽姑夫慢慢說。”
“有什麼好說的?!事情這裡明擺著!如今姑夫你在歸化城也算是有名有姓的人物,擔當著鞋靴社長之職,如何能做出這等下作的事?”
“你聽我說嘛……”
“你也不打聽打聽!”古海容不得姚禎義解釋,“歸化城加上綏遠城,有誰不知道盼兒這個窯姐?!那可是頂風臭十里啊!六年前墨掌櫃被她害死,鬧得滿城裡沸沸揚揚!你忘了?!”
“咱一個開小鞋店的,又不比大盛魁大字號,沒那麼多規矩……”
“義和店不比大盛魁這我知道,姑夫你辛辛苦苦創下這麼個攤子也不容易,可是討小也不能討她這樣的呀!”
“她不是……省錢嘛!”
“省錢就不管什麼貨色都往家裡揀呀?你把她當做寶貝一樣供著可以,可我如何稱呼?——我叫不出口!你不嫌丟人,我的臉上還掛不住呢!”
“你這是怎麼……”姚禎義眨巴眨巴小眼睛開始反擊了。“你教訓起我了?教訓起姑夫來?!嗬!是不是翅膀硬了?連姑夫都瞧不起了!你眼裡還有沒長幼尊卑?別忘是誰從小南順把你帶出來的?別忘了是誰作保你才進得大盛魁那高門檻?告訴你,海子——這小我討下了,你是認也得認,不認也得認!”
“我不能認!”
“好……好……”由於生氣姚禎義的臉都白了,嘴唇一個勁兒地哆嗦,指著古海的鼻子說道,“如今你的翅膀硬了,不把我這個姑夫放在眼裡了!好,你既然不認盼兒,我也高攀不起你這個侄兒——你走吧……”
古海一跺腳返身走出了屋子。
在義和店不遠的街上古海迎頭撞上了採買回來的盼兒,一隻沉甸甸的籃子掛在盼兒的手腕兒上,裡面裝滿了新鮮的蔬菜還有肉。
“海子,你這是要到哪裡去?”盼兒笑盈盈地問。
古海一句話沒說,在鼻子裡哼了一聲,從盼兒的面前走過去了。也不知道為什麼他把拳頭往緊裡使勁攥了攥。
相隔四年,古海和姚禎義都沒想到頭一次見面竟然落了這麼個結局。
說起來盼兒也是一個苦命人。盼兒是出生在唐努烏梁海的一個小姐,是俄國白種人和唐努烏梁海本地的約索特族人生的混血兒。唐努烏梁海的小姐以其特有的美麗和悽慘遭遇而廣為流傳,在歸化盡人皆知。在喀爾喀草原的西北靠中俄界山薩彥嶺,南抵唐努山脈,兩山之間夾著一個狹長的地帶,這就是唐努烏梁海,這是一片多山的土地,鬱鬱蔥蔥的原始森林,翠綠無邊的草原,山嶺的輪廓都十分柔和緩延;在山間的草原上到處都是寧靜的湖泊,水草豐腴;大葉尼塞河和小葉尼塞河都發源於這片寧靜美麗的山地;但就在這片寧靜美麗的古老土地上卻演出了一幕人間悲劇。《中俄北京條約》簽定之後,中俄邊境實行了免稅貿易,俄國商人紛紛湧向唐努烏梁海,他們借毗鄰之便在這裡建商站、修倉庫、開店鋪,人數越來越多。在經商的同時為唐努烏梁海造出了一批又一批混血兒,奇怪的是這些混血的小孩絕大多數又都是女孩子。她們金髮碧眼面板細白,十分惹人喜愛。盼兒就是其中的一個,命運並未因她的美麗而垂憐於她。作為生身父親的俄國商人——盼兒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根本對她的出生不負責任,而母親的家族又把她的降臨視為奇恥大辱。盼兒降生不久便被遺棄了,是一個在唐努烏梁海做生意的歸化人收養了她,把她帶回了歸化城,胡亂給她起了個名字叫盼兒。盼兒十三歲養父去世,無依無靠的盼兒淪落到了吉興裡成了一個妓女。
2老闆的煩惱(4)
奇異的美貌給盼兒帶來許多錢財,但是她對義和店裡的學徒,一概都是客客氣氣不敢張狂。
走到大街上盼兒就覺得心情輕鬆了,耳朵很愉快地傾聽著市場和街道上嘈雜的人聲,心裡感到十分痛快。她自從嫁給姚禎義就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