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了它,再次看到“洛麗塔,我生命之光,我慾念之火。我的罪惡,我的靈魂。”洛麗塔——洛麗塔——洛麗塔,我重複念著,把舌尖向上,分三步,從上顎往下輕輕落在牙齒上,深有體會地發出洛——麗——塔。我停住,震驚,驟然,發怔,然後緩緩的小心翼翼地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到溼潤敏感的唇上,感覺它遊絲般的微動,開始顫巍巍地迎接一個時代的到來:我上齒輕壓下唇,舌尖抵住上齒,然後快速彈開,氣流平緩地穿過聲帶,由默然溫婉的薇,慢慢變成激情奔放的拉,薇——拉,對,薇,拉,藍天白雲,微風習習,一幢到處洋溢著鳥語花香的恬適別墅。她叫什麼名字?她叫什麼名字還有什麼意義?無論如何,我就叫她薇拉,Villa(而不是Vera,或其他任何接近這個發音的詞);多麼親切,多麼貼心,我的心隨之狠狠地被猛刺一下。很痛。
一個天使就此產生。我給她起了最好聽的名字。也一下子覺得,我是那樣幸運。黑暗渾沌終於過去,光明幸福就在前頭。我再次跳下床,光腳裸身坐在沙發上抽菸。一邊荒誕地像個法官那樣審問自己。但我有足夠的理由回答法官的提問,“難道我這樣就算好色嗎?好色應該是不加選擇的,佔甲望乙的,是種不分青紅皂白的粗魯的*,由此產生的激情充斥著獵殺與洩憤,而蕩逸之後,不再會有憧憬,不會帶來舒暢,反而會產生一種置身於曠野無垠的失落與空虛,既而是恐懼,對過去、未來以及自己的恐懼。而我恰恰相反,儘管未來的結果誰都不敢定義,但我絕不會在薇拉麵前狂妄、粗暴、變態、目空一切、不懂得珍惜。如果這樣回答還不夠滿意,我可以用行動來證明,想用多長時間來考驗就用多長時間,甚至可以永遠,因為這種強烈來自我靈魂深處,而不是那具隨著時間衰老的肉體。”
我這是——已經無法自制、身不由已了嗎?青煙嫋嫋,兩腿上雄壯威風的黑毛,提醒我也許該去煮杯咖啡。是該清醒了!我要從現在開始追回那些被褻瀆的時光。
薇拉。我輕聲念著,一邊起身走到廚房,開啟廚櫃,取下裝著咖啡的鐵筒。不知道桑安娜把咖啡機放到哪裡了(也懶得去找),我用一塊紗布包好咖啡粉,捏起四角擰住,用一個夾子夾住,放到奶鍋裡煮。我本可以像往常那樣,回到客廳看會兒報紙,現在卻興致全無。我專心致志聚精會神地站在廚房裡等待那杯咖啡。鍋底下,藍色的火苗柔軟跳躍。我從火苗中看到了薇拉。
作者題外話:我們從樓上的女人開始。。。。。。。。
醒(三)
醒 3
第一次見到薇拉是個黃昏。黃昏總是給人一種舒適放鬆的意象。亢奮的晨歌遠不如暮曲悠揚動人,忙碌過後,勞累結束,亢奮歸於平靜,我們似乎再不用絞盡腦汁,再不用奮力拼搏了。
開完會,我上樓回辦公室,大老遠就看到她。當時,她站在走廊盡頭兒我辦公室的門口,側著身,半抱雙臂,望看窗外。我知道那兒有個窗,可以看到樓外的草場。她身材粗細均勻,上下勻稱,栗色的直髮綢緞一樣,身著一件象牙色坎兒袖短衫,黑白相間的麻質圍巾隨意搭在肩上,下著栗色熱褲,同色的中腰靴緊緊裹在腿上,兩條挺立光滑的腿,即便不動都能讓人感到迷人的活力,兩隻腳……夠了,誰知道是雙多麼漂亮的腳呢。是我讓辦公室通知她來的,我卻忘得一乾二淨。我往前走,她也因為聽到聲音轉過身來,用那雙晶瑩卻有幾分空茫的眼睛看我,同時看著我襯衫上那片發黃的陽光。她的臉看不出表情,只有淡粉色的雙唇微微張著,絲毫沒有一點兒要說話的意思。
我走進辦公室,坐下來,拉開右邊的抽屜。裡面整整齊齊放著牌子不同的煙。我沒去拿,只是把抽屜重新關上。其實,我很渴望有一支菸放到嘴裡,讓兩片發僵的嘴唇蠕動幾下。可是,我不能(警告的聲音不知道來自哪裡),似乎抽菸對她來說就是一種冒犯,那種由冒犯帶來的罪責感遠遠超出現實的禮節。我站起來,轉身給自己續了一杯茶,卻沒有開口請她進來。其實剛才開會時,我已經喝了不少,一點兒都不渴,可我實在不知道該乾點什麼。我已經變得不自然起來,目光機械,驚慌,緊緊被門口磁鐵般地吸引著。我強迫自己坐下來,雙手捧著杯子。這時,她已經走進來了,修長的熠熠放著紅光的雙腿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不容商量的進攻讓我無處可避,可她的步子分明自然、從容。她在離我的辦公桌大約一尺遠的地方站定,白皙有著細滑柔軟汗毛的雙臂輕輕垂在胸前,手指和指甲細緻乾淨,連用於裝飾的戒指都沒有戴一個。
後來,我從暈厥中醒來(其實並沒有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