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然說那句話:“你害死了我!”
她想自己夢中醒來的樣子必須立馬恢復常態,說不定誰會進來請示工作。中午,帥府酒店正是最繁忙的營業時間,人來人往,作為總經理,怎可一副驚懼不安的樣子出現在人們面前。
此刻的陽光像一把噴灑某種藥物的壺,流瀉著消除恐懼細菌的藥液。趕走心裡的霾晦,她陷入一片空洞。
她翻動抽屜,發現一瑪瑙手鍊。沉睡在抽屜裡的手鍊突然出現,暗示了一樁往事。於是,一些舊事走進空洞。
與邢懷良相識,確切說在大富豪酒店2022房間的那次上床後,她的心被偷走了,完完全全地被偷走了,剩下空空的軀殼和丈夫在一起。過去在床上激情如火焰般的她,現在成了席夢思上的一個靜物,同枕頭、靠枕別無二致,他願怎麼搬動就怎麼搬動。
“你心有旁騖!”他在精力集中的幾分鐘裡,發現妻子忽然變成了木偶、雕像,給他帶來幸福、青春快樂的嘴唇成了幹餃子邊兒,目光凝視棚頂,臉金屬般地沒任何變化。他迷惑道:“我和木偶做愛嗎?”
“怎會呢!”她仍然靜如夜間床上物品的一部分。
劉長林對妻子的懷疑越來越深,他推測她厭倦了自己。十幾年間,愛情耗盡了嗎?那一時刻,他正迷戀一件事——藥浴的研發,祖父傳下一個用一種野蒿子浸入熱水中洗浴的秘方,有滋陰壯陽的奇效。劉長林發現自己研究藥很有天賦,是塊料。調入泰萊藥業集團搞藥物研究,成為他的夢想,他正朝實現這個夢想努力。不久前,他說服了老同學——鑫源賓館梁經理,在他的三星級賓館試推藥浴,結果大受歡迎……
第六章 善惡對碰(5)
“你很有才!”邢懷良聞此訊息約見劉長林,談來談去,對他的評價就是有才,僅此而已。
幾位朋友同他開玩笑,竟朝他叫劉有才。有才是什麼,尤其被人稱為有才又是什麼。進得去泰萊藥業集團公司都是些什麼人?沒權沒錢,沒窗戶沒門路,不正之風如一大片烏雲籠罩在劉長林的頭上,他心裡充滿憤懣、不服氣,甚至是絕望。
在那個心灰意冷的沮喪日子裡,讀過大量文學作品的夏璐,在一個霧氣白茫茫的早晨,拉他到長嶺北郊雨霧氤氳的山林間,讀一本外國文學書上的一段話給他聽:我清楚地看見蒲公英的光暈,也看見低低落到了山後、把餘輝射到雲朵上的太陽。然而不僅僅只是這些——我還看見在田野上拉犁的馬兒疲倦地噴出鼻息,還有,在一片冷酷無情的土地上,一個脊骨都要累斷了的漢子吃力地想把身子直起一會兒來喘一口氣。悲慘的現象被燦爛的的景色所包圍……
事後證明,劉長林沒能理解妻子的用意,為進不了泰萊藥業集團公司而深深地懊喪。
“嗨,長林你真是木頭腦袋。”一位熟人善惡摻半地出謀說,“有優勢你不發揮,夏璐長得漂亮……”
“你喝多了。”劉長林和熟人喝酒,分寸地責備他一句。
“邢總只兩樣管用,一是錢,二是女人。”……
劉長林並沒把熟人說的全當酒話,他在弄明邢懷良確實有斂錢和玩女人兩大嗜好,腦中曾閃過讓妻子同他睡一覺而達到自己目的的罪惡念頭。
或許,上帝也有喝醉出錯的時候,給劉長林創造一個求之不得的良機——夏璐正同邢懷良如膠似漆。已有美麗景色即將在他的眼前鋪展開。
偷情總不能像逛公園那樣坦然、公開,他們大都在賓館開房,越高階賓館越安全。因而他們溫存幾十次,劉長林卻絲毫未察覺。而妻子床上的激情燃盡柴禾似奄奄煙縷,他明顯地感覺到了。
“移情別戀!”劉長林用充分時間反覆考慮自己的判斷。他了解夏璐,知道她倘有婚外情,就不會像風似地一陣刮過去,而是會越刮越猛烈。擺在他面前急於想弄清的,她移情何人?這種事是問不出來的,她自己也不會說。唯一能夠採取的方法:捉姦。
他開始睜大雙眼盯著妻子,幾周裡一無所獲。從沒見妻子晚上出去過,白天又在小羽毛裁剪店裡忙碌。假定她和情夫幽會,總是需要時間。
那麼他們有無規律呢?
其實,邢懷良同夏璐幽會時間不固定,可以說隨時隨地。劉長林在一個傍午發現夏璐打車離開小羽毛裁剪店,他緊隨其後,計程車把她送到子花酒店。她走進黃色旋轉門後不久,邢懷良出現在酒店門前。
“該不該和邢總打個招呼?”躲在一涼棚裡喝冷飲作掩護偷窺夏璐行蹤的劉長林,差點沒幹出蠢事,上前去和邢懷良搭話。那樣將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