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朮被君長知一番問話問的膽顫心驚,再轉頭去看天德帝——後者臉上的表情顯然也並沒有比她好上多少。
因為白朮暫時什麼都沒查出來,所以在那次殿選之後的幾日,天德帝又有那麼一兩天似乎都翻了那個陸雙的牌子,而眼下,君長知卻一臉意味深長地告訴他,很有可能董霓佳並不是真正的董霓佳……
那麼這會兒在央城的客棧中躺著的那個姑娘究竟是誰?真正的董霓佳又去了哪?如果她壓根沒病,那麼陸雙所謂的“因為幫助生病的人所以得到了香薰方子”的理由就是完全胡扯。
她為什麼撒謊?
那明明遭到了破壞的香薰方子,卻為什麼在被破壞了之後,招蜂引蝶的效力不僅不減反而更加強烈?
此時此刻,幾乎所有的疑點一時間都指向了陸雙!
而這麼一個渾身是疑點、不知道究竟是個什麼玩意的人,卻就這麼堂而皇之地在當今大商國最為尊貴的人身邊連續躺了兩夜,不僅在他身邊躺了兩夜,而且他們還親密無間地……那什麼了。
想到這點,白朮忽然覺得自己可以理解這會兒天德帝一臉被人強,奸了似的表情從而何來,以及接下來天德帝對她的怒視,她也就能坦然接受,在那幾乎想要將她碎屍萬段而後燒煉成灰最後挫骨揚灰的憤怒目光之中,都尉府臨時工就這麼順勢無怨無悔地往地上一跪,腦袋砸地,高呼:“卑職疏忽,卑職愚鈍,卑職罪——該——萬——死——”
天德帝冷笑:“你確實罪該萬死,讓你查個案你查成什麼樣了?”
“呃,”白朮想了想說,“回皇上的話,卑職只不過是個臨時工……”
“你還有理了是吧!”
“卑職疏忽,卑職愚鈍,卑職罪——該——萬——死——”
這回,天德帝像是看都懶得再看趴在地上那人一眼,氣呼呼地將龍案上擺著的那杯早已涼透的茶一口灌下,誰知道那冰涼的茶水下了肚子,那在胸中燃燒的火焰卻絲毫未減,只覺得自己彷彿那滑稽之人任人愚弄,一氣之下,將茶碗子重重一擱:“來人!擺駕!”
話語剛落,就見那前一秒還趴在地上的人像是狐獴似的猛地抬起頭,探頭探腦地問:“皇上,您這是要去哪?”
一句“關你屁事”到了嘴邊愣是吞回了肚子裡,天德帝十分鬱悶地發現最近這段時間自己似乎總是被招惹得要把持不住亂髮脾氣……而這會兒,薛公公已經匆匆從門外推了門進來,恭恭敬敬地屈身待在一旁,於是天德帝不好再發作,只是扔下一句“去沒有你的地方”之後就揚長而去。
白朮趴在地上好半天回不過神來,直到站在她身邊那個圍觀了一切的大理寺卿伸出手,將她拎小雞崽似的拎起來,面無表情地問:“人都走了,還演什麼?”
說完便要往門外走,結果還沒走兩步就被一把拽住,君大人微微一愣,回過頭去,卻冷不丁地對視上一雙充滿了迷茫的招子:“君大人,您又是去哪?”
“查案。”君長知一個抽身,將自己的衣袍袖子從對方手中抽回,“這案子我接手繼續查,沒你什麼事了。”
“喔。”
“你還在這站著做什麼,萬歲爺都走遠了。”
“……什麼?”
“……”這是什麼警覺性,難怪萬歲爺要氣成那樣,成天把這麼一個隨時都在夢遊的玩意放在身邊,的確是要憋悶得慌……君長知頓了頓,那張面癱臉上難得露出個無奈的表情,不得已明明白白地提醒道,“錦衣親軍都指揮使司編號二十八,這會兒距離你換班還有一個時辰,你不跟著萬歲爺,在這做什麼?”
君大人話語剛落,便看見面前身穿侍衛服的小鬼露出個恍然大悟的表情,一拍腦門,腰桿一繃,一遛追在那天德帝早已擺駕走遠的屁股後面去了……只留□穿緋紅官袍的年輕男子一人獨自站在宮殿內,望著那慌慌張張離去的背影看了一會兒,最後無奈地搖搖頭,這才攏著袖子獨自踏上出宮查案的路。
……
反觀白朮這邊,抓著門前侍衛一路問了,這才知道原來天德帝是到皇宮西苑的玉山池散心去了——這個季節,就跟宮裡其他的荷塘景色一致,玉山池中原本郁郁青青亭亭立立的荷花荷葉都紛紛敗謝成了一片枯黃,只剩下幾尾錦鯉在那枯葉下嬉戲……
白朮原本還奇怪這樣的風景看著難免新生鬱悶,實在想不通有什麼好“散心”的,直到她過了石橋,再往西苑深處走,這才發現原來因時至中秋,這些日子那些絡繹不絕出入皇宮的花匠們進貢的各種類菊花原來大部門都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