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會比賽一共分為十場,比賽規則簡單粗暴,誰先被揍趴下了或者直接被揍下臺就算輸,十場比賽結束,哪一方贏的場次多,就算哪一方贏。
贏得一方會有無傷大雅的小彩頭,幾匹良駒駿馬或者精緻上等的器具用品,往往都是直接收到那些個彩頭就分發給參與獸會贏得了場次的勇士了,所以按照道理來說,這不過就是個促進兩國人民友好和諧的節後娛樂活動——但是介於大家都是要面子的人,所以每一年都是卯足了勁兒在這上面下功夫。
白朮第一次聽說“獸會”這個詞時,還是某天在訓練,跑得氣喘如狗整個舌頭都耷拉到了嘴外,正想要找個地方蹲下就賴著不走了,卻聽見紀雲在旁邊吆喝著罵,說他們這群爛泥巴扶不上牆的就等著在今年獸會上丟人現眼吧。
白朮一直覺得做人麼,得失心這麼重是不對的。
“重在參與嘛。”
“閉嘴。”
“……”
以上。
這會兒,當君長知繞過長長的“鬥獸臺”來到白朮跟前的時候,臺子上已經有了第一場比試的人,西番國那邊上的是那天被雲崢直接打趴下的那個胖子和尚,大商國這邊上的是飛熊衛的一個哥們——別看那胖和尚在雲崢的面前毫無招架之力只剩下跑路的份兒,但是這會兒跟那實力相當的人打起來,卻還算頗有看頭,手中大杖甩得虎虎生風,砸在地上呯呯作響,若不是見過他屁股朝天趴在房頂上的蠢模樣,可能就連白朮都要以為他是個什麼不得了的高手。
而就在這片刻走神的空當,等白朮反應過來自己現在該做的事應該是跑路時,一抹緋紅色的身影已經結結實實地擋住了她的去路,來者身穿文官正三品官員朴子,這會兒頭上的璞頭已經取下,黑色長髮傾瀉而下垂於肩後,他雙手攏著袖子,正居高臨下、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這目光看得白朮渾身不自在,背後彷彿有個看不見的小人在拿著針刺扎她,恨不得這時候有個人把她喊了去幫忙扛東西——扛啥都行,把天德帝扛起來扔出去都沒問題——可惜白朮看了看周圍,每個人都在各忙各的,要麼就是比武剛開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臺上,最終她只能悻悻地收回目光,努力讓自己聽上去很正常地對面前的年輕大理寺卿說:“君大人不看比武吶?”
君長知聞言,也不說話,只是微微低下頭稍稍湊近了白朮,像狗兒似的嗅了嗅鼻子,而後淡淡道:“山泉硫磺味。”
“……”白朮被他說得愣原地,想了想點點頭,“咱們都尉府有從山上引下來的室內溫泉,昨日我當差在屋頂上蹲了一宿,想著去去身上的寒氣,就去泡了泡——”
白朮話還未說完,君長知便不急不慢地打斷了她:“這樣的味道,西決身上也有。”
白朮:“……”
此時此刻,白朮算是真的明白過來什麼叫眼前一黑,在心中把西決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應當用什麼理由搪塞過去,就在這個時候,君長知做出了一個出乎意料的動作——他居然主動伸出手,抓住了白朮的手腕。
白朮微微一愣。
下一秒就被拽離了舞臺,一路被君長知抓得跌跌撞撞地往那人煙稍顯得稀薄的地方走去——因為這會兒大家都在看比武,臺上的飛熊衛正好一腳踹上了那胖和尚的肚皮,周圍的人喝彩聲不斷,一時間居然沒人注意到他們。
白朮被君長知拉到了假山後面,這地方相比起比武臺附近顯得清淨了許多,喝彩聲掌聲似乎都遠遠地從另外一個世界傳來的似的……
白朮定了定神,卻還沒等她來得及說話,便聽見君長知用那清冷的聲音說:“你當真是好龍陽?”
白朮:“啊?”
白朮猛地抬起頭,卻在這時君長知已經沒有再給她震驚的時間,只是自顧自地說:“我只當你平日裡傻了吧唧是年紀小,索性讓著你,又因你是我點了頭從那西北偏遠地方帶回來的小孩,所以對你也是諸多容忍,卻沒想到你如此分不清輕重……”
“?“
白朮抬起頭,果不其然看見君長知神色漠然,那模樣,愣是將白朮已經到了嘴邊的辯解給憋得活生生吞回了肚子裡,這會兒,她靠在假山上,抬起頭像個傻逼似的看著面前的大理寺卿,劈頭蓋臉便被一通訓斥,卻像個孫子似的連回嘴的機會都沒有。
“他們說你好龍陽,說也就說了,年輕的時候,有那麼些個不同尋常的愛好也無大礙——但是你選擇物件的時候,至少也要弄明白人家到底是不是對你真心……”君長知一邊說,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