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定得到好下場,但是錦衣華服的日子也能過上好幾天,偶爾或許還需要跟後宮的那些娘娘們搞搞宮鬥。
好在最後那一夜在雨花閣同孟樓的對話讓她從這催眠中驚醒:宮鬥個屁,她從來不是屬於這個時代的人,當初她搶破了腦袋就為了入皇噹噹公務員混個鐵飯碗,但是現在,她發現這碗飯不好吃了,有人要在裡面下毒了,她就必須要抽身離開。
而且要走得毫不猶豫。
此時此刻,在她的身後的內宮高牆——當翻過第一道牆的時候,她清清楚楚地知道大概不出半盞茶的時間,天德帝可能就會放出整個皇宮裡所有可能會跑步的東西出來追她,或者是追尋她的蛛絲馬跡,所以她打消了最開始,用天德帝給的大宮女的牌子掩人耳目出宮的計劃,她選擇的是簡單粗暴的翻牆。
按照錦衣衛辦案的習慣,詢問駐守城門的人有沒有可疑人物進出是他們肯定會幹的事兒——被他們知道白朮出去過這個倒是不打緊,白朮怕的是,紀雲他們能根據一道道城門之間她出入間隔的時間,直接推算出她的腳程,再順著一路追過來,那就糟糕了。
她總能在空氣中嗅到一絲絲危險的氣息。
一路上的心跳就沒消停下來過。
不過好在,這是在古代——通訊總是沒那麼方便迅速,基本還處於“出門靠吼”的階段,又介於天德帝可能礙於面子不敢大張旗鼓地搞擊鼓戒備,所以這會兒外層城牆的守衛們尚未發現不妥,戒備也沒有因此而變得森嚴許多,當白朮翻過最後一道宮牆,落在央城繁華熱鬧的街道上時,她長長地籲出一口氣,抬起手抹了把額間的汗。
白朮猜測,不出意外的話,天德帝那邊大概已經發現她失蹤,並且應該開始行動了——這麼想著,她小心翼翼地拉了拉身上的兜帽斗篷——她身上穿的是在城外買回來收著的普通尋常老百姓姑娘穿的春夏裝,身上罩著個普普通通的這樣斗篷,若不是這會兒她像是隻燕子似的邁著輕巧的步子匆匆趕路,靈活地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穿梭,眼下這個面貌普通、頂多算得上是清秀的姑娘,和在街道上閒逛、站在路邊攤上看著廉價胭脂水粉的姑娘並沒有任何不同。
沒有人能猜到這會兒在近在咫尺的皇城之內,為了找她,整個皇宮已經被天德帝掀翻了天。
“挨,我聽說今兒個不是萬歲爺納彩宣皇后的日子麼?”
“是啊是啊,我也納悶呢,怎麼這個時辰了,那皇城裡還沒有一點兒動靜?好歹也該有禮炮什麼的……”
“別說是禮炮了,奏樂都沒有——我剛還湊城牆邊趴著聽了一會兒,裡頭死一般安靜,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哎喲,別是出事了吧?”
“呸呸呸,說什麼昏話呢!當心被錦衣衛聽見,抓了你去還拖累我!”
街邊的擺攤賣雜物的攤販們在相互胡侃之間,不經意地一抬頭便看見個戴著斗篷兜帽、低著頭的人從他們面前匆匆走過——只是那人一低頭,一縷烏黑的長髮滑落,他們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似的叫了聲:“哎喲姑娘別走啊,來看看上好的進貢胭脂水粉——”
只可惜那姑娘是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兩位雜貨攤老闆閉上嘴,悻悻地面面相覷。
這條道路的盡頭是君府。
當越發靠近君府,周圍人煙越是稀少,那個匆匆忙忙的身影終於在空無一人的後院走道上停下來,她將自己藏身於陰影當中,摘下了兜帽,抬起頭看了眼一牆之隔之後的君府,想了想後,她手腳利落地翻進了院子裡——後院中,原本趴在角落裡納涼的大狼犬聽見了動靜爬起來,正欲狂吠,一抬頭卻發現來的這傢伙好像它也認識,待她伸出手,摸了摸它的頭頂,狼犬耳朵動了動,嗚咽著又趴了回去。
就是奇怪地看著那個剛剛摸了它狗腦袋的傢伙像是賊似的爬上房頂。
然後選了其中某一處的房頂,掀開瓦片,將手中沉甸甸的包袱直接扔了進去。
做完這一系列事兒後,她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了——空氣之中只聽見她衣袍翻飛所發出的的撲簌聲音。
……
白朮從君府的後巷走出來時,已經看見有侍衛上了街道。
她腳步一頓,靈活地閃身縮了回去,捉摸了下,便從手中最後一個包袱裡,掏出些東西往臉上抹了抹——沒等一會兒,那鼻子山根就變得高挺了些,她又拍拍臉頰,原本沒多少肉的臉頰瞬間鼓了起來,又碰了碰唇,一張小嘴便成了毫無特色、頗為蒼白的大嘴。
她又吞下一粒藥丸似的東西,再稍稍將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