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朮腦仁發疼。
她還沒來得及說道說道這君長知有哪些個叫人心生厭煩的毛病,他自個兒倒是眼睛都不眨地全說了出來,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弄得白朮只是端著一杯茶瞪大了眼傻子似的瞅著他,良久,只是吭哧吭哧地小聲擠出一句:“也、也沒你說的那麼糟。”
說完便想打自己的嘴巴。
君長知冷笑一聲:“糟糕的你都見了,要覺得沒那麼糟糕,那是因為有些你還沒見著。”
白朮:“……”
她低下頭不說話,只感覺坐在自己身邊的身一點點壓了過來——當那熟悉的冷香襲近鑽入鼻中,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屏住呼吸往後退,只聽見大理寺卿那清冷的聲音從近在咫尺的地方響起:“朝廷是個吃人的地方,我退,別人便進;我逃,別人便追;我求饒,別人便趕盡殺絕——兩袖清風不問全權?雲崢是什麼下場,你倒是也看見了,風光一時,再終其後生碌碌無聞。”
白朮沒敢抬頭,她就感覺君長知此刻應當離她很近,近到她能感覺到他說話時噴灑出的熱氣就在她的眼角附近徘徊——
“我曾在君議院當個不痛不癢的大學士,那地方倒是清靜,奈何卻偏偏有人以為我同我爹一樣是個左右逢源見誰都樂呵呵人畜無害之人,非要將我拎出來推上這大理寺卿的位置——”
“想必那些人這會兒悔得腸子都青了。”白朮壓低聲音道。
“是,”君長知莞爾,“可是那又與我何干。”
白朮:“唔。”
君長知:“打從從君議院走向大理寺的那一刻開始,我便註定不能做到你所說的不問朝堂之事了……我不往上爬,別人便要踩到我頭上來。”
耳邊之人說話語氣之中頗有些感慨真誠之意,白朮心中一動,頭越發低下,那捏著茶杯邊緣的手指小心翼翼地發力,可惜那泛白的指尖卻出賣了她的情緒。
“我們遇見的不是時候。”她低低地說。
“說這種話有何意義,我若今日不在這個位置,大概只能眼睜睜瞧著你成為萬歲爺手中的犧牲品。”君長知撤離了些,靠在桌案邊一隻手支著下顎,垂下眼懶洋洋道,“可惜,我正準備走近呢,你這又要轉身跑了。”
“……”
“耍我呢?”
“……”
白朮緊張得喉嚨都打劫了,被君長知那不冷不熱的目光盯著,整個人都坐立不安起來——就好像她真的做了什麼錯事似的,她猜想,那些個被關進大理寺得犯人,怕也就是在這樣的目光下不得將自己做過的錯事事無鉅細一一道來。
沒等她想到該怎麼應對這話題,又聽見君長知淡淡道:“茶要涼了,天涼,這茶便要趁熱喝,涼了就沒那麼香甜了。”
白朮“哦”了聲,低下頭去看手中的杯子,其實雖然外頭寒天凍地的,卻也沒有人敢涼著這萬歲爺眼前的大紅人,這會兒帳子裡暖和得很,君長知自己只著一件中衣外袍,反倒是白朮身上穿得厚實要捂出一身汗來,手裡的果茶也還溫熱著,她小小地抿了一口,就放下了杯子。
那果茶的清甜香味沾溼了她的唇瓣。
君長知見了,笑著跟她招招手,白朮莫名,卻也捧著杯子湊過去了——
“本官的茶煮得好不好?”
“啊?”
“罷,我親自嚐嚐便知好不好了。”
白朮一愣,似沒聽明白君長知問這做什麼,正想要湊過去問清楚,誰知剛彎下腰,便猝不及防地被一把扣住了後頸,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鬆鬆挽起的發上固定的簪子便被抽了出來……
白朮“哎呀”一聲,餘光只來得及看見君長知親手送的那簪子在他那修長的指尖轉了一個好看的弧度,下一秒便被隨手擱在了桌案滾著水的茶壺邊,緊接著她眼前一暗,只感覺什麼東西壓了過來,緊接著便感覺到雙唇被咬住。
君長知的唇舌之間也全是那果茶餘留的清淡果香,這會兒與其說他是主動湊過來與白朮接吻,倒不如說他在對方才白朮那一系列的抱怨與不理解做出肢體上的抱怨——他細細地啃咬著這會兒快僵成石頭、整個人都挺硬了背僵在原地的錦衣衛的雙唇,直到那柔軟稚嫩的唇被他咬得發紅泛腫,他又伸出舌尖,輕巧又靈活地撬開那不設防得唇瓣——
白朮微微瞪大了眼。
因為緊張,強烈抑制住哆嗦的衝動,死死地咬住了牙關。
那壓在她身上的人不得進入,低低嘆息一聲,卻也不及不慢——修長的手探入懷中人的發中,動作柔情似水,然而在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