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天德帝算是徹底栽了個跟頭,先是坐在車中生了一會兒悶氣,想想又覺得哪裡不對——那小丫頭方才叫他的君愛卿的名字叫得同殺豬一般,就好像他真想對她怎麼著了似的……那聲音那麼大,周圍怕是整個隊伍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就連隊伍後面那一群錦衣衛恐怕也……
思及此,孟樓頓時哭笑不得,心想自己這是犯了什麼混,為了個自己其實沒多大情緒的乳臭味乾的小丫頭鬧得沒了顏面——這會兒,那群隨性的宮女太監表面上自然是裝作什麼都沒有聽見,實際上指不定在心中怎麼笑話腦補自己呢!
話又說回來,哪怕是真“想”對她怎麼著,這不也還沒來得及做麼?
光想到這個天德帝就又是一陣憋悶,索性一把掀開了那剛剛合攏的簾子,伸腦袋往外看,隨即一眼就看見了跟君長知同乘一騎,餘光之中,隱隱約約似乎還看見了紀雲調轉馬頭往回跑的衣袍一角,心中冷笑這一嗓子吼得還真夠興師動眾的,表面上卻沒多大變化,只是目光一滑落到這會兒滿臉還驚魂未定的矮子錦衣衛臉上,指著她的臉隔著空氣點了點:“朕同你鬧著玩玩,你那滿腦子什麼齷蹉思想?!”
“……”
白朮這會兒還抓著君長知的衣襟,被孟樓這麼倒打一耙聲稱“玩不起”也是冤枉得很,老半天回不過神兒來,小心臟還在撲通撲通瞎跳——眨眨眼,這時候感覺君長知在她腰間輕輕一拍,隨即帶著懶洋洋的笑意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可不是,膽子比兔子還小以後還能用你做事?趕緊給萬歲爺賠個不是了。”
白朮還是沒吭聲。
反倒是孟樓看出君長知這是在給白朮以及自己臺階下,雖然也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他還是微微眯起眼:“這麼冷的天,君愛卿不在馬車裡待著,在外頭晃悠什麼?仔細著涼。”
“馬車裡火盆子燒得旺了,悶得慌,”君長知笑著道,“出來透透氣,哪知道就聽見人哭爹喊娘地叫喚臣的名……”
天德帝想說你這透氣範圍夠遠的,從文官隊伍一路透來朕的馬車邊上了也是不容易,想了想卻沒說,揮了揮手錶示自己乏了,又深深地看了在大理寺卿懷中那雙眼放空不知道在想什麼的錦衣衛一眼,索性落了簾子,這回是真的扯過毯子眯著去了。
那馬蹄聲和車軲轆聲被攔在車外,天德帝拽過毯子給自己蓋上正閉上眼才發現好像哪裡不對,臉上各種表情變化之後他伸手進被褥下摸了一把,這才發現褲頭下那東西居然多少也有了些反應——彷彿難以置信似的深呼吸了一口氣,又摸了一把確認下,確實是有了反應。
真是吃錯藥了今日。
居然對著個搓衣板子都能有反應。
仗著沒人在旁唸叨,天德帝難得粗俗地罵了句市井混混才講的髒話,張口正想讓人喚個人進來伺候,轉念一想才反應過來自己這回出來就壓根沒帶人——老老實實地閉上了嘴,這輩子還算順風順水理應也應當是天底下最尊貴的男人嘆了口氣,居然生平第一次有自己搬起石頭砸了腳的挫敗感。
……
而此時馬車外,天德帝一落了簾子,君長知又跟著往前走了不到十餘米,便調轉了馬頭往回走,白朮坐在他那大馬背上,恍恍惚惚想起上一次有這待遇還是還沒入宮前的事情了——當時還是這人教自己騎馬來著,這麼想著,幾乎是不可抑制地抬起頭看了眼正牽著馬韁的人,發現相比起上一次記憶中的事業,這一次,她除卻眼前人那蒼白尖細的下顎,她似乎還能看見對方面無表情時抿成一條縫,看上去有些刻薄的唇線。
大約是因為她這麼一年的時間裡多多少少真的長高了的緣故。
抓著君長知衣襟的手未放開,冰冷的手指尖捂在狐裘中捂得暖洋洋的,而今天君大人也是難得沒刻薄地讓她滾遠點兒,就任由她這麼拽著。
直到走出了一段距離,她才聽見君長知不急不慢地說:“要拽便拽,休要這麼拉扯,要被你勒斷氣了。”
白朮聞言,面頰上猛地升溫,下意識地放開手,然而這會兒她還保持著被君長知拉上馬時側著坐的坐姿,這麼一晃悠整個人差點在載下馬去——聽見君長知的踏雲發出聲特別不耐煩的噴鼻聲,生怕自己到了馬蹄子下就被踩成兩半,白朮又趕緊張開雙臂,一把抱住了君大人的細腰子抱了個滿懷。
踏雲腳下蹄子頓了頓,似乎極不耐煩背上的人不老實。
白朮死死地抱著男神的小蠻腰,心想這豆腐吃的光明正大指不定下一秒就要被踹下馬,卻沒想到君大人只是淡淡地嗤了聲道:“得寸進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