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砸在某一處——雖然出了少關,可去的地方看似天寬地廣,然而順著紀雲的手看去卻不難看出,這四個關口最後所有的指向處,統統都指向北鎮王的封地。
再往外,就是大商國界了。
這麼多年來,北鎮王也可以算得上是親自守在邊關的將軍王,如果不是因為他沉迷於酒色難以自拔,呼聲應該很高才對——然而前幾日大家所見,他算是早就被那閒王的日子掏空了身子。
百姓對這個曾經的功臣很失望。
按道理來說,天德帝也是。
但是……
如果他就是想要這個效果呢?
白朮想了想,頓時覺得有些心驚肉跳,連忙將紀雲拿回來的那疊東西里翻了翻,卻發現翻不到什麼實際有用的東西,其中夾雜著幾個糧行的批文,看著也是規規矩矩,加起來的總量也是在朝廷規定的運輸量範圍內,並非有何不妥。
只不過這點糧食,不至於用這麼多船大費周章地折騰到北方。
北方的土地肥沃,自給自足吃口飯絕對不成問題。
這北鎮王撲騰什麼呢?
“只有這些?”二十一似乎也跟白朮想到了一起去,翻了翻那一疊各式各樣的玩意,皺起眉道,“你跟著那曹瑞安那麼老些天,就弄到這些啊?就這兩口吃的,別說養兵,隨便找個那塊地方收成不好開倉賑糧也說得過去啊。”
養兵?
白朮擰過腦袋,十分驚悚地看了二十一一眼。
“你以為容易你去。”紀雲冷笑一聲,“這些肯定不是全部,買的什麼東西,最後是不是透過少慶一路運到北方,統統不知道——這還是漏網之魚,其他的已經跟上頭報銷了的說不定早就銷燬了,曹大人也不是個傻子,他知道這些東西被找到了也無大礙,能找的藉口很多,光靠這些,咱們交不了差。”
白朮舉起手:“等下,你們——你們覺得他會運什麼啊,或者說,你們要什麼交差?”
話語剛落,鼻子上就被紀雲彈了一下:“小點兒聲。”
白朮摸著鼻子坐回去,伸頭看將那一沓玩意一一看過去,一邊聽紀雲在她頭頂上說:“這算是有些眉目了,只是暫時沒抓著他的狐狸尾巴,狐狸臊味兒聞到了那就錯不了——等什麼時候,老子掘地三尺從曹瑞安手裡弄出來點大量囤糧或者運輸鐵器的證據……”
“難,曹瑞安做到這個官職,他也不是傻子。”二十一攏著手,掃了一眼桌子上的那些玩意和滿臉躍躍欲試的指揮使,懶洋洋地拖長了聲音說,“不過萬歲爺算是繼承了先帝爺的疑心病,你這麼些東西交上去,北鎮王怕是回不去了。”
鐵器,屯糧,北鎮王,天德帝。
一系列的話聽得白朮心驚肉跳,站起來就往外走,還沒走出幾步被紀雲一步叫住,她回過頭,皺起眉:“我走了你們再繼續。”
“說都說完了,你跑什麼。”紀雲將桌子上的東西收起來,包括大商國版圖的羊皮也小心翼翼疊好,“而且就算聽聽怎麼了,又沒讓你抗把鏟子跟著我一塊兒去挖曹大人家的院子。”
白朮擺擺手,哆嗦道:“人家說知道太多的活不長,別告訴我,別告訴我。”
二十一和紀雲瞅著她這副貪生怕死得理直氣壯的模樣,無奈又好笑得很,招手將她召回來坐下——接下來果真不再說這事情,扯七扯八的,開始說冬季狩獵的事情——說到這個,紀雲和二十一都挺興奮的,可憐了他們這群氣血方剛的小夥子,一身功夫卻一年到頭全憋屈在了央城之內,好不容易有了機會給他們放開了撒野,這會兒看著都挺期待的。
雖然表面上還是跟著萬歲爺一塊兒去,守著萬歲爺的安全。
但是那馬兒撒開了蹄子跑,誰還顧得上誰啊。
兩人聊得歡快,白朮聽他們說了一會兒,抬起頭見外面停雪了,就站起來準備往大理寺去,紀雲見了也跟著站起來說是要跟萬歲爺報告下任務進度,索性一塊兒跟白朮出了門——白朮去君長知面前熱臉貼貼冷屁股打了個滾喝了杯熱茶,拍拍屁股出來了,尋思著反正也是無聊,索性慢吞吞地往萬歲爺在的那方向挪,準備去接她述職的師父下班。
誰知道剛走到大殿門前,腳還沒邁出去呢,就見紀雲出來了。
那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白朮還以為他被罵了,湊上去問,誰知道紀雲只是搖搖頭,言簡意賅地說了句:“萬歲爺的眼裡,還是容不得半粒沙。”
……
天德三年,正月初一。
天德帝率眾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