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還有五叔。
所有的錦衣衛都在。
白朮腦袋十分遲鈍地想了想,那自己要不要過去,然後又用了三秒鐘才反應過來,她是不用過去的,因為她已經不是錦衣衛了——你看,她連走到那邊,跟自己的兄弟們並排一起受罰的資格都沒有了……
冷汗順著額間滑落,明明是冰冷的天白朮卻覺得渾身發熱,風吹過面頰,臉上又冰冷得像是被刀子刮過——白朮眨眨眼,冷得發麻的臉部感覺到滾燙的液體滑過時,她抬起手摸了摸臉,這才明白自己臉頰上早就被熱淚溼透,那冷水又被吹涼成了冰霜……
“白朮。”
低沉的男聲在她身後響起,白朮感覺到身後伸出了一隻手,將她脫離了窗邊,她輕輕地喘息了聲,凍僵的身子本能地像是貪戀溫暖的小動物似的縮排身後人溫暖的懷抱——直到她垂下眼,看著固定在自己腰間的是一截明黃色的袖子,她愣了愣,回過頭,卻對視上天德帝那雙淡漠沉靜的雙眸。
“用不著這麼折磨自己,”孟樓緩緩道,“沒了繡春刀,做不了錦衣衛,你也能做點別的……”
孟樓說話的時候,聲音又輕又緩——印象中,這個人似乎從來沒有用這種嗓音說過話。
他的聲音就在她的身後響起,輕柔得如同情人間的對話。
然而,被他抱在懷中的人卻像是聽見了閻王爺的索命咒一般,她像是聽明白了對方在說什麼,驚恐地瞪大了眼,先是輕輕地搖了搖頭,然後開始瘋狂地搖頭,掙扎……
“放開我,放開我……”她哆哆嗦嗦地說,“我知道錯了,真的知道錯了……北鎮王太厲害,我打不過他,師父也受了傷,我們兩個不是他的對手……七叔沒了,五叔怎麼辦,都是我放跑了北鎮王,否則二十一和七叔就不會遇見他,七叔就不會出事——他們有什麼錯……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萬歲爺……”
懷中的人氣若游絲。
“噓……噓。”
天德帝的唇角卻微微輕勾,他瞥了一眼身邊面無表情攏著袖子站著的君長知,見後者毫無反應,他不僅沒有放開自己固定在懷中人腰間的手,反而像是不顧她死活似的稍稍收緊了一些——將那神智已經不清醒的人轉過來,一隻手抬起下她的下巴讓她對視上自己——
沉靜的目光在那沾染上了鮮紅的血又凝固後顯得特別刺眼的唇瓣上停留了下。
孟樓低下頭,將冰冷的唇落在那充滿了血腥味的唇瓣上,先是碰了碰——
站在他們身邊的君長知攏著袖子,面無表情地叫了聲“萬歲爺”。
然而孟樓卻充耳不聞一般,那原本一觸即離的唇彷彿突然又貼了上去——他伸出舌尖,近乎於貪婪地細細描繪著懷中人的唇瓣,將她唇上的血舔啄盡——從頭至尾,他的手都固定在她的頸脖上,就彷彿只要她稍稍掙扎,他就會毫不猶豫地擰斷她的脖子……
“七叔沒了,師父受傷……錦衣衛沒了,都是我的錯——”
“是你的錯,”孟樓微微眯起眼,那雙狐狸似的眼睛中閃爍著不明的光芒,他稍稍撤離自己的唇舌,卻以一個極為親密的距離貼著懷中的人的唇瓣,他伸出手,捏著她的下巴把玩,直到將那蒼白的下顎揉得泛紅,他滿意地放開手,輕聲誘哄,“所以你是不是應該做一些補償——”
“……”
孟樓看著懷中人那雙失神的眼稍稍亮起一點光。
他輕笑一聲,彷彿極為寵溺地捏著她的下巴搖了搖——
“開春就十四了,雖然早了些,嫁人卻也是合理的。”
……
孟樓話語剛落,便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轉頭一看才發現原本站在他們身後的君長知衣角一閃已經從那敞開的大門離開,薛公公“哎喲”一聲先是無措地叫了聲萬歲爺,見天德帝沒反應,又是屁滾尿流地追了出去。
從白朮推開的窗子,天德帝可以清楚地看見大理寺卿迎著風雪,大步離開的背影。
他輕笑一聲,似並不在意,反倒是挺高興似的將懷中的人樓得緊了些——聽見她發出一聲低低的似不舒服的嘆息,他這才稍稍放開手,招呼宮人將被白朮撞翻的火盆子收拾了換了新的上來,將人重新放回床上,甚至親手給她蓋好被子。
“白朮,朕問你個問題可好?”
“……”
“現在你討厭君愛卿了麼?”
“……”
“討厭呀?討厭就好。”天德帝笑眯眯地說,“朕也是討厭他得很,打小便什麼都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