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朮曾經是君長知後援會央城地區皇宮分隊的小隊長,所以這個人在笑是不是真的在笑,面癱是不是真的面癱,“輕描淡寫的一瞥”是不是真的“輕描淡寫”,她比誰都清楚——
所以在孟朝玉還渾然不知發生了什麼笑嘻嘻地站在那裡說什麼“君大人好大肚量”的時候,她一個條件反射已經上前架著他飛奔而去,不顧孟朝玉的掙扎拎著他將他往自己的坐席上一扔,面無表情地說:“聽我一句勸……”
孟朝玉:“你拽我幹嘛<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我和君大人還有話說……你勸什麼勸?”
白朮雙手撐在桌案上,稍稍壓低了身子湊上孟朝玉:“你別他媽招惹君長知。”
孟朝玉:“……”
唷,是感情叫“勸”吶,倒是從來沒有見過語氣這麼“溫和”的勸呢。
孟朝玉微微眯起眼道:“鷹犬就是鷹犬,走到哪都改不了汪汪叫的本性,只是我記得你以前守著的那門怎麼都不叫大理寺,守著的主子倒是也不姓君……”
“好話說盡了,你愛信不信吧。”白朮鬆開了孟朝玉的酒案,這時候喝下去色酒勁兒上來了她小小後退一步打了個呵欠,“就算你說得對他看準了孟樓那王八不是那塊料,他也不會幫著你加害於他——這前提還是你在他眼裡又是哪塊料……趁早死了這心,對大家都好。”
“愛將,”孟朝玉笑著說,“你醉了。”
雖然是笑著,那笑意卻未達眼底。
話語剛落,卻見面前那之前還搖搖晃晃的人突然停下了,她看著他,那雙黑色的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就算,卑職醉了罷。”
白朮說著,擺擺手,扔下一句“反是那麼好造的那張龍椅上一天怕是能換三次人”便轉身腳下不穩地離開了——在孟朝玉的注視之下,她來到人群中,扯著嗓子喊了幾個名字,下一秒人群中瞬間出現幾個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的普通士兵將她扶住,帶著她往她的帳子那邊步伐蹣跚地走去……
良久,直到那搖搖晃晃的身影消失在了目光之中,孟朝玉如同反應過來似的低下頭——這一看才發現,面前那小小的桌案兩旁已經被完全捏碎,裡面木頭本質的顏色露出,其中還有一些因為斷裂刺出了尖刺,尖刺似乎曾經戳破什麼人的掌心,沾著淡淡的血痕。
……
遠離了身後宴會,當樂器鳴奏聲,人們調笑勸酒聲逐漸遠去。
月光在某條林蔭小道路上投下黯淡的斑點,幾個下等士兵架著個瘦小的人,伴隨著那人一下子往左拐一下往右撞一下,扶著她的人也是走得歪歪曲曲——
“哎呀老大,你她娘能不能站穩!別跟個牛皮糖似的倒來倒去!我不行了,瘦子你來接班!”
“給我給我!啊啊啊慢點,老大你在小胖身上趴好他肉多比較軟……”
“不能喝喝那麼多幹嘛啊!”
“就是啊……不就是被人佔了點便宜,我看老大你也不像是被人佔了點便宜就要計較的人吶!”
“——你們通通給老子閉嘴,讓你們來扶我不是讓你們來教育我,喝多喝少幹你們屁……嘔!”
“啊啊啊啊啊啊要吐了<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我新換的衣裳,小胖伸手接住!”
“好好老大吐這——臥槽不對接你娘啊就吐路邊能怎麼著啊!”
“喔對喔,手拿開,你要捂死老大啊!”
又是一陣七嘴八舌的討論後,眾人齊心協力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那力氣大的比牛還難伺候的人拖到路邊,幫著她彎下腰擺好姿勢,沒想到那人不僅沒有嘔,而是抱著樹,就地沉思了起來。
周圍瞬間陷入一陣詭異的沉默。
小胖和瘦子面面相覷,捉摸也不能幹站著,你撞撞我的肩我用手肘捅捅你的肚子,擠眉弄眼的,明知道這是個“酒後吐真言”的好機會,卻因為害怕被白朮醒後追究責任被暴打,誰也不肯率先開口。
然而八卦之魂卻在燃燒。
他們眼睛沒瞎,老大看到那個京城來的大人之後精神不怎麼正常這事兒,他們誰都注意到了——甚至以此為中心主題開過幾次臥談會,雖然資訊太少都沒八出個所以然來,但是也給他們茶餘飯後增添了不少樂趣。
今天看著那個大人抱著他們老大就這麼沒羞沒臊地啃了起來,他們在旁邊看得更是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