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左衛門 又手持採配指揮小隊重整陣形,在他指揮下的倭兵竟將大舉殺來的明軍阻擋在橋頭。不久,長政本隊趕到,也迅速投入戰鬥,兩方短兵相接,橫屍無數。明軍士氣為之一挫,左側山岡上又塵土騰騰,解生見敵軍大援趕至,況日近落山,便鳴金收兵。長政也不敢久留,率眾脫離戰場。其實,山岡塵霧乃基次之計也,他見明軍勢大,便率隨從策馬揚塵,以為疑兵,頗有長坂坡橋頭張飛的模樣。
解生料到惡戰將至,於當晚謂諸將道:“今觀賊勢,明當決死以退。努力敢死,毋坐軍律”,又派人連夜奔赴水原向麻貴求援。麻貴即刻命各營盡數出動,且令遊擊擺賽領精兵二千五迎擊於水原之路。與此同時,長政一面派人向駐紮天安的毛利秀元求援,一面調整兵馬,準備來日再戰。
九月初八凌晨,長政將三千兵馬布成鶴翼陣:以後藤基次所部為左翼一番隊、黑田圖書助所部為左翼二番隊、母裡太兵衛為右翼一番隊、井上九郎右衛門 所部為右翼二番隊,自引二千居中,再次主動發起進攻。但見倭陣刀矛耀眼,殺氣騰騰,火槍齊放,彈丸亂飛;接到援兵的明軍則以火炮應之,騎兵飛奔,馬刀起處,敵軍觀之喪膽,弓箭飛處,倭兵應聲斃命。
戰未數合,倭軍開始不支,長政仍指揮部隊竭力頑抗。突然,斜刺裡殺出一支明軍,原來是千總李益喬、把總劉遇節提兵趕至,倭兵措不及防,在明軍合力進攻下開始崩潰。長政見大勢不妙,倉皇引餘部敗往木川、清州方向。此戰,明軍斬首五百有餘;據日本舊參謀本部《朝鮮之役》記載,明軍損失二百餘人。同一時間,參將彭友德所部將進攻青山的倭軍擊敗,斬首一百五十二級。
激戰當天,楊鎬、麻貴請宣祖李昖出視江上,李昖早嚇得不敢踏出宮門半步,出逃的心都有,可面對天朝官員,不得已才跟著出來。漢城人心惶惶,看到國王出巡,挑著行李想逃走的百姓、儒生皆肅跪兩旁,不敢亂動。此時,捷報傳至,百姓這才鬆了口氣,李昖也破涕為笑。
稷山南部以山區為主,明軍多為騎兵,行動不便;況且兩日撕殺,部隊已近力竭;再者,秀元所領三萬大軍正逼近稷山。麻貴遂下令放棄稷山,解生於當夜回師水原。不久,長政所部佔領已是空城的稷山城。
雖然最後稷山仍為倭軍佔領,可此戰於戰略、戰術上取得了雙重勝利:戰略上,明軍完成了保衛漢城的任務,秀元所部雖一度攻至京畿道竹山一帶,但其士氣已挫,此後未敢北進,明朝、朝鮮軍民士氣也為之漸振。戰術上,明軍正確利用了騎兵速度快的特點,於開闊地帶縱馬狂奔,對以步兵為主的倭軍造成巨大沖擊,故而大勝。據《李朝實錄》記載,稷山之戰後,李昖曾與頗貴交流勝利經驗,李昖問道:“大人與倭相較形勢難易如何?”,頗貴對曰:“倭性甚獰,雖前鋒殺死而後不退。俺時年五十五,身經幾百戰矣。各種諸夷無不試者,而無如倭奴之獰狠也,然以鐵騎弛突蹂躪,則不能自勇矣”。
明軍於陸戰挫傷敵軍銳氣,海戰中朝鮮水軍也一改頹勢,表現神勇。卻說權慄聞聽閒山島戰敗,連忙派李舜臣召集水軍殘部。這時,全羅、慶尚二道已倭兵充斥,舜臣與一名軍官偷偷得由慶尚道入全羅道。二人日夜兼行,抵達珍島。可憐的朝鮮三道水軍所剩無幾,停泊於舜臣眼前的僅裴楔所領的十餘隻戰船。沿海地區百姓為避倭亂,乘船逃生者絡繹不絕,聞聽舜臣來到,百姓莫不喜悅,歸者甚多。舜臣遂命人將百姓船隻召集起來,佈陣于軍隊後方,以為疑兵,又壯聲勢。
舜臣將新水軍基地扎於朝鮮半島西南角,其再往西南經名喚“鳴梁”的狹窄湍急的海峽便是珍島。八月二十六,任俊英騎馬奔告倭艦隊已到梨津,馬上就要殺到水軍基地。原來,藤堂高虎引戰船二百餘艘欲趁鳴梁漲潮之際,全殲朝鮮水軍,隨軍出戰的還有瀨戶內海賊出身的來島通總。
二十八日,八隻倭船突然闖入,可能是偵察隊,朝鮮水軍皆有惶恐之色。裴楔更是心驚膽戰,欲逃之夭夭。舜臣前幾天得了霍亂,身體虛弱,但他仍指揮戰船將倭船擊退,追至葛頭一帶方回。日暮時分,舜臣將艦隊移至獐島佈陣,翌日,移至珍島附近的碧波津。
九月初二拂曉,裴楔實在受不了了,瞅準機會溜了。當初,不管他出於何目的從漆川梁突圍,畢竟為朝鮮水軍儲存下了種子,姑且以功臣論之,而如今竟一逃了之,英雄與逃兵之間也僅一步之遙。
初七日,海上大風終於停止,探望軍官林仲亨來報:倭艦五十五艘正向碧波津殺來,很明顯是衝著朝鮮水軍的,其中十三艘作為先鋒已至蘭前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