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目黑暗,卻並不慌張,他知道薛文錫也是閉著眼的——他看不到,然而他知道。
心中莫名地平靜下來,嘴上卻輕聲說一句——
“老傢伙,裝什麼多情。”
二人就這麼著在浴池裡摟抱著睡了,第二天卻是被薛文錫一個噴嚏驚醒。
上帝十分公平地——讓兩人都生病了,並且同樣的重,不公平的是靳雲鶴可以躺在床上被人好吃好喝伺候著,薛文錫卻不得不一早就出門。
對於他來說,家是不得久待的,這可不是待一晚上就待出了毛病?
他揉搓著鼻子一大清早就出了門,衣服是穿得比往常厚,靳雲鶴還給他圍了條圍巾,他起初不願戴,嫌那圍巾太過花哨,然而靳雲鶴堅持讓他戴,他還是假裝十分快樂地戴著出門了。
靳雲鶴在窗邊立了一會兒,看到薛文錫出門後便一把扯下圍巾的樣子,有些快活地笑道:“這老傢伙。”
雖然覺得十分頭疼,他還是讓小齊從家裡找出了一條黑色的圍巾,讓人給薛文錫送去了。
後來他聽人說,薛文錫那天正和某大人物侃侃而談,時不時打幾個噴嚏,然而一見到那條圍巾立即臉就變了,具體怎麼變臉倒是不得而知,只知道局裡的人好幾天提心吊膽地過,有運氣實在太好的死囚犯,甚至提前幾天投了胎。
靳雲鶴後來知道了原因,可他不後悔,一點也不。
那時他心中已經隱隱地開始明白,老傢伙,也是有心的,而有心,是會痛的。這種痛雖人各不同,然而卻有跡可循,找得到那傷痛的來源。既然有跡可循,便也能知道——雖然傷痛各有不同,就像人有各種死法,死法不同卻總歸一死,可他既死過一回痛過一回,自然而然地也就能夠感同身受了。
第14章 拾肆 從前
這年的秋天確實有些冷,彷彿是把冬天提前預支了。
在這樣一個奇特的入秋時節,大小兩薛也同時奇特地陷入了回憶。
薛文錫並不算老,而今他兒子都快二十了,自己也還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