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有一個多月了,一直沒出門。在鄉下居住並非總是那麼合人意……她到廚房去吩咐了一下,因為赫特瑪夫婦要來他們家吃飯。讓在外面等她,站在看林人石徑上,他注視著沐浴在暮秋柔暖的陽光中的小房子和長滿苔蘚的用大塊石頭鋪成的鄉村街道,默默地說再見。
客廳的窗戶開著,傳出黃鸝的歌聲和芳妮對女僕的吩咐:“記著,在六點半的時候一定得預備妥當……你先上野鴨……啊!我得把桌布給你……”她的聲音在廚房烹製食物的乒乓聲和在陽光下歡唱的鳥兒的啼叫聲中顯得清脆而快樂。而他因為知道他們的家庭只有兩小時的生命了,目睹著她們在準備豐盛的晚宴,他的心抽緊了。
他很想就走進去幹脆地、直截了當地告訴她一切;但他害怕她的尖叫和可怕的大吵大鬧,鬧得左鄰右舍都聽見,很快這醜聞就會沸沸揚揚地傳遍夏韋爾的上上下下。他知道她一旦發起怒來就無所顧忌,所以還是決定依原來的計劃把她帶到樹林中去。
“好啦……我來啦……”
她快活地挽著他的胳膊,提醒他經過鄰居的房屋前要放低聲音,腳步放快些,免得阿莉普跟他們一起去,破壞他們散步的興致。直到他們穿過大路向左轉進林中去,她才放了心。
他們走得很慢,秋雨後潮溼的地上印下了他們的腳步。她因為走得太快而渾身發熱,雙頰泛紅,眼睛發亮,她停下來解下帶薄花邊的大頭巾,這是羅莎送給她的禮物,這是她輝煌的過去殘留下來的最後一點兒不值錢的東西。她身上的裙子,是用一種下等黑綢做的,胳膊下和腰上都已經開裂了,這條裙子他已經見她穿了三年。當她在他前面走著,因為要跨過一道水溝而把衣服提起時,他看見她的靴子的後跟已經破得不成樣子了。
她是怎樣欣然地忍受著這種近乎貧困的生活啊,無怨無悔,為他操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