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撒謊！想想他以前說瞎話信手拈來的程度，估計這次是真的燒糊塗了，才連這麼簡單的謊話都圓不過來。
“先喝粥，吃點東西墊肚子，”安志把外賣盒拿到廚房，把粥倒進洗乾淨的碗裡，又用小碟子裝好小菜，才把東西一樣樣端出來：“空腹吃藥對胃不好。”
他從前伺候董媛媛就是這麼個流程，都習以為常了。董媛媛總是嫌棄外賣盒不衛生之類的……安志驚訝地發現，再次想起董媛媛，他居然不再感到沮喪，那場感情就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在他的心裡留下了淡淡的遺憾，卻不再牽動他的心絃。
安志忍不住苦笑，現在能讓他心緒起伏的物件就在眼前，他卻不再有當年追求董媛媛的勇氣了。
他讓池旭堯喝粥，自己開始看那些感冒藥的說明，哪些是飯前吃，哪些是飯後。他把膠囊和藥片按照說明書上的分量放好，又給池旭堯倒了杯微燙的熱水，估摸著等池旭堯吃完，剛好就能喝了。
池旭堯全程呆呆地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就那麼看著安志忙前忙後。安志遞給他的粥他也沒喝下去多少。
安志這時候才注意到他：“怎麼不喝了？你燒多少度了？”
安志上前一步，用手搭在池旭堯的額頭上，想試試他的溫度。確實有點燙……
他還沒來得及收回手，就被池旭堯一把攥住了手掌。安志保持著弓身向前的姿勢，驚在了當場。但池旭堯並沒有什麼其他動作，他用自己的手攥著安志的手，兩隻手重合著貼在他的額頭前。安志感覺莫名其妙，他試著抽回自己的手，但是沒有成功，考慮對方還在病中，他也沒使勁繼續，只是順勢坐在了池旭堯的旁邊，任對方死死攥著他的手。
池旭堯就這麼按著安志的手，閉著眼睛自顧自地說起話來。
“還記得那張照片嗎？”池旭堯的聲音很沙啞，他清了清嗓子，但是沒什麼效果：“就是你和父母合照的那張……當時看著那張照片，我就想，這個人不行。無論……”
他深深吸進一口氣，又呼了出來，就像是要撥出鬱結在心間的所有煩惱。
“無論我再怎麼喜歡你，無論你會不會喜歡我，”池旭堯頓了頓：“我都不應該招惹你。我一開始就知道你有過女朋友，你也許不記得，但我在那天之前見過你好幾次。”那天指的是池旭堯給他解圍的那天，那個他借宿在池旭堯家的晚上。
“你見過我？”安志傻傻地重複對方的話。
“對，咳咳……你第一次來店裡我就坐在你背後，”池旭堯像是想起什麼，嘴角微微揚起，他把安志的手從自己的額頭上拿下來，但是並沒有放開，依然緊緊地攥在手心裡，就像是攥著什麼珍寶：“你和一個女孩子一起，你妹妹？”
安志點點頭，他還沉浸在驚訝中。
“後來，好幾次我都在去店裡的路上看到你，”池旭堯一副自暴自棄的樣子，攤開四肢靠上沙發靠背，他還是不鬆手：“我一下就能認出了你，我很好奇……等你第二次去店裡，我就忍不住去招惹你了。”
安志呆呆地聽著，看著池旭堯一臉苦笑。
“你和你父母關係很好，照片裡能看得出來，你們看起來很幸福。那張照片裡還缺一個溫柔乖巧的女孩，”池旭堯終於鬆開了攥著安志的手，說到最後他的手猛地鬆開，就像他被什麼東西蟄了一下：“我不一樣，我媽生了我沒多久就走了，我……我爸他受不了就知道喝酒。我是奶奶帶大的。但她在我上大學的時候就去世了……”
“別說了……”安志的聲音太輕，池旭堯沒有聽見。
“你有和和美美的家庭，”池旭堯的兩隻手握在一起，指節已經用力得發白了：“沒必要攙和進來，我本來是不該……是不應該去……”
“別說了！”安志的聲音突然變大，讓坐在他旁邊的池旭堯當場愣住了。
安志沒再讓池旭堯說下去，他知道對方要說什麼，但他並不想聽到那些話，他只想……
安志掰過池旭堯的身體，猛地湊到他面前，吻住了他。
這個吻開始得很用力，磕得安志門牙疼。直到池旭堯反應過來，兩個人才不再磕著門牙大眼瞪小眼，好好地接起吻。雖然是安志先開始，主動權卻很快被池旭堯搶過去，他用雙手捧住安志的臉頰，用唇慢慢碾過對方的唇，用舌尖輕輕舔過安志的嘴角。
兩個人微微拉開了點距離，互相看著對方的眼裡的自己，又一次吻到了一起……
（十）
“什麼？！！！！！”唐昕的聲音實在太大，整個咖啡館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