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破又蝕!
因為“保時捷”的德文名稱念起來拗口不順,又很像“破蝕”的諧音,是以她以前和東尼王搞“仙人跳”時,在尋找或設計肥羊當口,慣對周旁那些跑來轉去的車子品頭論足,將那種老舊、車身長蝕生鏽的破爛級古董謹稱為“臺灣保時捷”,又嘲諷又戲謔。
沒想到,這個卓晉生,居然開了一輛和他闊綽手筆完全搭軋不上的“超級臺灣保時捷”!實在……居然……太……哪個……
唉!還以為碰上了一頭大肥羊,天曉得!居然……
“上來吧!”卓晉生一派自如和自在,開啟前座的車門,側視她一眼,連招呼都省了。
沙昔非用力拍醒自己的腦袋,一副認栽了的表情,悻然地矮身坐進車內。勉強把嫌棄失望的情緒斂收進心底,換一副不動聲色的面容,不苟言笑地對著卓晉生——
面對的卓晉生,突如地,又教她那樣措手不及地再生意外與錯愕!
今天的他,一反初識見時的土氣與弩俗,穿了整套經過設計搭配的岩石色襯衫與牛仔褲,外罩同色系的粗皮短夾克;足裹著流行感強烈、瘋馬皮製的工作鞋,渾身洋溢著濃厚的大自然風味,率性又狂野。
厚重的笨眼鏡摘掉了,露出凹凸立體的輪廓線條。一雙眼像煤礦,烏亮的一團黑,燃燒又發光;濃密的頭髮,雲卷一樣聚攏著似波浪;加上高高的鼻,剛毅富彈性的嘴唇,怎麼看都是一個性格魅力的男人,甚至可以說是“英俊”、“好看”。是那種知性加帥性加個性的魅力表徵。
“你——”沙昔非又只說了個字,隨即皺眉瞪著他。
上回她就隱隱覺得他土得蹊蹺,卻沒想到變化會這麼大。一時弄不清楚,他究竟在搞甚麼把戲。
卓晉生側頭再望她一眼。單從她的表情和那個字,就全然明瞭她的猜疑和想法,卻對她的瞪眼不置一詞。
“你看起來很有魅力,氣質也不錯,上次幹嘛把自己裝扮成一副鄉巴佬的模樣,又土又俗的?”沙昔非忍不住詰問,口氣是多疑的。
“是嗎?我倒不覺得有甚麼不一樣!”卓晉生回答得很冷淡。
就算他是故意那樣做的,又怎麼樣?他實在是受夠了那些膚淺、愛慕虛榮、重視外表、現實又拜金的女人!
眼前這個女孩看來也好不到哪裡去,但與其再找個虛榮沒大腦的女孩壞事,倒不如花錢找這種女孩純就契約“公事公辦”,省得麻煩。
“看你出手那麼幹脆,卻沒想到竟會開這種車——”沙昔非放慢聲調,小心翼翼,但不怎麼委婉地刺探;她可不希望辛苦忙了半天,到頭來卻是一場空。憑卓晉生開的這樣一輛破車,她不得不對他提防,防他有“外強中乾”的嫌疑。
“你放心,只要事情一成,該你的酬款我一毛都不會少。”卓晉生完全看穿了她的心思,略帶著輕蔑地掃她一眼。“還有,我告訴你。我開”這種車“,因為我高興、我喜歡、我愛——”語氣接近挑釁,態度也不是很和善,倒是那聲調,一樣的平板沒有起伏。
引擎聲轟轟隆隆,吵得要人發瘋,顯示這車起碼已跑了好幾萬裡的廢料古董,就算不撿骨也該收屍退休。
沙昔非努力不讓自己皺眉長皺紋,對卓晉生語近挑釁的態度,倒一派泰然自若。
卓晉生脫了土氣的面具,便若像換了一個人似的,雖然耐煩耐氣,很能自制。卻顯得個性十足。尤其聽他那口氣,他似乎對崇物拜金的女人很反感,如果不是有求於她,他大概很想把她轟下車吧!
本來她還想,也許可以把他當下手的“物件”,成功的話,弄假成真,當上富家少奶奶,她就一輩子不愁吃穿。現在看來,這個如意算盤打得太早了。
不過,那也無所謂。能賺上了這一票,也是很肥。
“你怎麼找上東尼的?卓先生?”她轉個話題,沒話找話。
她已經大致搞清楚“委託”的內容細節。卓家一家六口,除了卓晉生,一個弟弟、妹妹,加上爸爸媽媽,就那個太上祖奶奶。他們在山上,有個大牧場,養了好幾百千隻的牛羊;再加上好十幾個幫牧的牛郎,以及幾多個燒夥煮食的女工。
除了牧場,他們還有幾間店鋪連著在山下熱鬧的市鎮中心,地價最貴的那條街上,足足佔了有半條街那麼長。算算,雖然財勢尚不足以傾國傾城,可也富霸一方,算是當地的名門望族,一方土財主;在眾多有錢人堆中,比較起來,也算比不上足、比下有餘的中等富豪。
當然,這些“附加”資料,是他們自己私下調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