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二點起篝火,搭起帳蓬,他來安徽這一路什麼情形都預想到了,就是沒想到事情真發生了,而且發生得比預想得驚險百倍。郭傾雲醒了,朱二翻了急救箱遞給他,箱子裡消毒的棉花酒精和止血的雲南白藥都有,郭傾雲就用棉花蘸著純酒精,摸索著消毒左臉上的傷口,擦乾一臉的血跡。朱二瞅著他手一直抖,但哼都沒哼,倒也有點佩服,小夥子夠硬氣。
“邦迪?”
急救箱裡的邦迪都被郭傾雲用了個光,他還伸手跟朱二要,朱二摸東摸西,車裡包裡一通亂翻,又找出卷醫用膠布,郭傾雲一撕幾把,把大塊紗布粘了左臉上,粘得不夠好看,但至少把條眼角到嘴角的血肉傷口遮住了,做完了這些,郭清河醒了。
“哥!”
“哥……”
女孩子一聲“哥”,一翻身突然跳起來,再一聲“哥”,她看見了哥哥的臉──
“哎喲你別哭!你哭了你哥更疼!”朱二用勸的。郭傾雲用做的,他手捏在妹妹後頸根,微一發力,清河暈睡過去,“睡會……別哭……”郭傾雲雙手接住妹妹,忍著疼,他把她抱進帳蓬裡,彎腰放下她時他臉上傷口被扯到,一翻身他跌她身邊躺下,“你怎麼樣?要不要止痛藥?”朱二腦袋伸進來,不用……他搖手……搖了兩下,朱二就變成兩個、三個……朱二衝進來,人丹保心丸阿膠膏生血散一樣樣往郭傾雲嘴裡塞,塞到後來,郭傾雲吐出塊驢皮,“這什麼……”“我的爺!可醒了呀!”“這給女人吃的!”“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朱二笑,人沒事了!
兩人於是夜裡換班守夜,白天輪流開車,朱二在蘭州租了間門面屋,還跟個朋友合夥開了家雜貨鋪,朱二說,“老闆你信得過我伐?信得過我就去我那邊避避?”郭傾雲說好,“你開鋪子了?那你做老闆,我去給你打工好了!”“喲喲喲,哪敢哪敢!”兩人都很樂觀,曉行夜宿,一路悉心照料病中的郭清河,終於,小半個月後開到甘肅省省會,蘭州。
到了蘭州,一切終於安定。朱二的朋友叫黎偉,住一起半月就聽朱二“黎偉”“黎偉”地叫,有一天省教育廳來了個幹事找“王黎偉”,郭傾雲才知道“黎偉”原來姓王,瞧朱二叫起來那個親熱勁!
黎偉是南京人,生得白淨斯文,一說年歲竟比朱二還大上幾歲。三人晚上一瓶老酒兩個下酒菜聊天,黎偉浙江大學首屆計算機系高材生的身份、和十幾年走西闖北籌資修建希望小學的經歷讓人肅然起敬,黎偉倒感嘆歲月催人老,科技日新月異,“我讀書那會兒計算機386、586,編個乘法口決都編一個星期,你現在用的電腦雙核CPU液態硬碟,跟紙一樣薄,我哪還懂?哪跟得上現在的科技發展?”黎偉指郭傾雲的Apple筆記本,也很感嘆。
“黎偉叔叔好了不起!”夜裡睡一個被窩裡,郭清河跟哥哥又說起黎偉。
“是很了不起,但是你要早點睡著,把身體養好了,才能跟我們一起去天水。”郭傾雲跟朱二和黎偉商量好了,過幾天朱二就把這裡的租屋退了,黎偉今年第一次來城市裡建希望學校,得到了省教育廳的支援,新校的校址就在甘肅東南部的天水市,朱二和黎偉準備搬到天水去住,郭傾雲帶妹妹一塊去,一是看看能幫著做什麼,二是天水山青水秀,他想帶妹妹在那裡過今年的冬天。這幾天黎偉還得跑幾趟教育局,郭清河感冒發燒也剛好,四個人在蘭州再住幾日,準備搬家。
他們在後屋談著,朱二和黎偉在前屋也聊,“小丫頭今天睡下去挺太平的。”黎偉跟朱二說。郭清河前些天每晚剛睡下時都做噩夢般大叫“哥哥!”叫“哥哥救我!”,今天安安靜靜,睡了好一會兒了。“是吧?還沒到點兒呢!”朱二看鬧鍾,才十點,前兩天都十一點過了才做噩夢的。
朱二和黎偉把後屋騰出來給郭傾雲和郭清河兄妹倆住,他們搬前屋去,前屋就鄰街,一扇捲簾門擋著,夜裡蘭州的街上還挺熱鬧,車來人往,一會兒幾個喝醉酒的在捲簾門外大吵大嚷,一會兒倆小青年在牆根邊談戀愛談著談著女孩子哭了,朱二抱著黎偉壓得床吱吱呀呀,“你……輕點……”黎偉悶在枕頭芯裡。“還不輕?這還……叫不溫柔……”朱二又頂弄幾下,才慢慢撤出。
“我是,叫你把床壓輕點。”黎偉側著頭,汗溼臉上身上,一張素淨白晰的臉一點淺紅,一點笑意。
“你說話還分半……”朱二嘴裡委屈,腰下動作連套,掰開黎偉原本就張著合不攏的雙腿腰胯猛衝挺進去,“嗯啊……輕……輕點……”“我沒壓著床。”“你壓……壓著我……”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