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不是農家樂,我們走吧!”
兩個男生稍老實些,拉個杵樓梯口的同伴往門口走,那孩子還不服不忿,“啪”地背上被男人一掌,搶了幾步幾乎是被拍出了門。
“老頭兇什麼兇!”大男生一步三回頭,走了。
老頭?
郭傾雲瞅瞅自己,汗衫肥褲溼噠噠的,還左一道白灰又一陀水泥,再摸臉摸頭髮,樓下沒鏡子也不知長什麼樣了,不過妹妹捂著嘴在笑,估計好不了!
“哥哥,咖啡煮好了,我端後面去你們下來喝哦!”郭清河吐吐舌頭,關了電磁爐,託了咖啡壺去泡咖啡羅!
“剛才誰呀?”樓上又下來個左手泥灰刀右手泥灰桶的“老頭”。
“三個毛頭小子!“郭傾雲拍拍手,摸煙點上,也給那人一根。
“喲,追你妹追家裡來了?”那人領悟地笑,這場面熟悉,自從倆兄妹租了他的屋,每天都有這麼一兩位不請自闖進家來的,理由或是看中他家樓下的逍遙椅了,或是聞到他家咖啡香當作是咖啡店的,又或者,是見了出水芙蓉般的鄉村小妹,兩條腿不由自主就邁進了門!
“我女朋友剛把客人送上火車,過一兩鍾頭就到。”男人打了盆水,蹲門口洗臉洗手,一會兒工夫,洗出張白白淨淨顴骨薄削的年輕男人的臉,他的長相一看就是廣東福建那邊人,跟郭傾雲說話也說的是粵語。
“吃了飯再走吧,我妹妹準備了點菜。”郭傾雲潔癖又犯了,邊說邊上樓準備洗個澡,他受不了一身泥水汗水,雖然浴室剛貼完瓷磚,照理得通風吹上半天。
“好啊!就等你這句!我跟我女朋友說你妹做的飯菜比黃山賓館廚師長做得還好吃,她讒死了!”年輕男人樂啊,他就等郭傾雲這句話了。
這人姓李,叫李斛,廣東雷州人,是黃山賓館的大堂經理。他女朋友姓黃,叫黃春霞,是河源人,跟個同行在這做旅行社地接的生意。
人都說內地人去廣東打工,廣東人怎麼來內地打工了呢?中國最富的地方在廣東,最窮的地方也在廣東,雷州和河源,可算是廣東最窮的縣了。這兩個是貧賤夫妻那種,李斛家兄弟姊妹七人,家裡男的都在外打工,女的在玩具加工廠做活,他老麼,哥哥姐姐養他一個,培養他上了職業技術學校,然後父母親託人給他介紹了個物件,他不樂意,和同一學校的女朋友相約來了安徽。
安徽是旅遊勝地,他應聘進黃山賓館,那是個國營加港資、黃山上最賺錢的賓館之一,一盆青菜都能賣三十塊錢,為什麼,壟斷唄!再加上女朋友做個體帶團,帶的客人就住在黃山賓館吃在黃山賓館,兩個人連工資帶回扣,一年下來掙不少!這樣一兩年後,李斛家認可了這門親事,這時換黃春霞家不樂意了,春霞的表姐給她介紹了個香港人,春霞死活不肯,說姐你嫁個沒感情的老頭,難道要我也嫁個這樣的?就這樣,兩人繼續在安徽打工,在黃山安家。
郭傾雲租的房子是李斛投資買的,上下兩層,樓上是臥室,樓下是客廳,屋後還有個面朝南湖的小院子,李斛花十五萬從一個去外地打工的村民手上買下小產權,他想私下做農家樂的生意,宏村雖然是來黃山旅遊的客人歇個腳的地方,但說不定那些個揹包族就喜歡體驗古村鄉情呢?郭傾雲就是他的第一位客人。
兩個星期前,李斛晚上值班,夜半來了兩位客人。客人自駕旅遊來的,車是好車,捷豹旅行車,可是灰土泥臉的連本來的顏色都看不清了。來的兩人,就是郭傾雲和郭清河。登記入住時郭傾雲問,“附近有農家出租房子嗎?我們想住農家,人少點的地方最好。”
李斛迎來了農家樂的第一位客人,宏村離黃山腳下單程45分鍾快車,當地旅遊客少,又是桃花源裡古村落,符合郭傾雲的要求,李斛開價兩千塊錢一個月,郭傾雲一下付了首季的房租,欣然租下。
住進宏村,郭傾雲跟李斛提了個要求,他要改裝浴室和衛生間,浴室得貼瓷磚圍起來個浴缸,衛生間得裝抽水馬桶裝洗手檯,他想住農家,但農家的硬裝至少得住的舒服吧,李斛跟女朋友形容就說,“那是倆想享受農家樂的城裡人”,城裡人啊,要求可真不少!
春霞這兩禮拜一口氣帶了四個南方來的旅遊團,陪看日出陪爬黃山,忙得都沒工夫會男朋友。昨天那個團住在黃山賓館,小兩口晚上終於有機會親熱,李斛衝完澡剛想爬上床,被女朋友用被子罩頭“乒乒乓乓”打了個半死。
“說!你跟哪個女的勾上了!”春霞邊打邊罵,李斛大叫冤枉!
李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