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它叫什麼?”小童搖搖頭,蒼頡指著怪物道:“它叫伶伶,不知已活了多少萬年,幾與天地同壽,可感應萬物。一旦它眼角發紅,天下必發大火;眼發黑則應有大水——天宮中無神不遵從它的預言。此果叫伶伶果,唯它所有,吃了便可懂鳥獸之語,能與萬物交談;但若與人分享便全無功效。它既然送給你,你就快快吃下吧。”小童衝伶伶鞠了一躬,依言服下,果然立刻便聽懂哞哞的叫聲乃是“謝謝!”
伶伶甩著尾巴悠然而去。蒼頡看到小童之畫便道:“難得難得,小小年齡竟畫得如此之好!你若喜歡畫,爺爺以後教你如何?”小童拍手笑道:“爺爺是天下造字做畫的始祖,若肯教我真是太好了!”蒼頡道:“但我有個條件,你只能夜裡來跟我學。”小童一楞:“我…我夜裡從來不畫畫的。”蒼頡只好道:“白天也可,但絕不能讓你阿爸看見。”“為什麼?”“我…我倆多年前因小事相爭,現在還不太來往。”“爺爺,我阿爸很壞嗎?為什麼那麼多神都不喜歡他?”
“不,你阿爸是天下最好的神,但……”蒼頡望著清澈的天河水嘆了口氣:“水至清則無魚。他就是太剛直不阿,容不得別人有半分過錯,又不懂人情世故,唉,有時我真為他擔心——”
“蒼頡!”兩人聞言大驚,回頭望去——正是鯀。原來他尋小童到此,聽得此話便怒氣衝衝:“你無膽當面較量,這般背後亂議豈非小人行徑!今日須辯清當年到底是誰之過?”蒼頡暗暗叫苦,硬著頭皮道:“是…是我不對。你一向大公無私無神能及,但總不能逼迫眾神都如你這般活法!我當年也是好心為你!”鯀道:“無論好心壞心,只要不是公心便是你錯!”蒼頡深知鯀之性情,不願再辯,拱拱手道:“望你好自為之。”轉身而去。
“阿爸,蒼爺爺對我很好,還說要教我畫畫呢!”小童勸道,又拿來帛畫:“你看我畫的象嗎?”鯀大略一看便道:“象!但畫的再象又有什麼用?”忽然一把撕碎。小童滿眼含淚卻生生憋著不敢流下。鯀又道:“我天生便恨舞文弄墨之徒勾心鬥角之輩!天下便是被這些人弄壞了心思!若凡事公平決鬥,不使詭計只憑勇力,贏者光明正大輸者口服心服,豈不痛快!孩兒,你已經不小了,切勿再浪費心思在這些雕蟲小技上,還是正經學武功為緊。對了,我今日還要告訴你,你母親原是被人害死的!”小童驚道:“是麼?”“正是,你隨我到凡間走一趟。”鯀說著挾了小童飛出天宮。
小童在葬母親的洞前聽鯀講完自己的身世,不由跪倒大哭。鯀道:“孩兒,你必須刻苦學武為母報仇!”小童卻泣道“我媽雖死得悽慘,但害她的人也有我爸,我哪能忍心殺他?媽媽已死,世間除了阿爸,惟有他是血親之人,他若悔過,我便——”鯀大怒:“你便如何?真是孽子,好壞不分!你須謹記:做惡者必須死!”小童呆了半晌,卻問:“阿爸,若有人做了壞事又很後悔;或者白天做善事晚上做壞事,他是否該死?”鯀不耐煩道:“世間之人要麼好要麼壞,豈有你說的時好時壞之人?少再羅嗦!”
鯀與小童返回天宮時,正撞見百花園前圍著一群天仙。兩人走近,原來卻是凌天正在炫耀自己的一頭金髮。眾仙均是黑髮,唯有她的金髮閃閃發光卓然不群。眾仙有的羨慕有的嫉妒,正嘰喳不休。凌天得意洋洋,故意衝小童道:“小弟弟,你要去哪裡?”小童上前施禮道:“天姐姐好,我正要回家。你的頭髮可真漂亮!我…我能摸摸麼?”凌天笑道:“當然!”小童輕輕撫摩,凌天卻衝鯀拋個媚眼,問道:“香不香?”小童深深一吸,讚道:“好香!”鯀一把扯開小童,怒道:“呸,不知廉恥的東西!”凌天討個沒趣,直氣得臉色鐵青,半晌方恨恨地衝鯀的背影道:“哼,等著瞧,我就不信征服不了你這莽夫!”
當晚凌天躺在床上越想越惱,輾轉多時直到深夜方勉強入睡。剛迷糊不久,恍惚中發覺有人在撫摩自己,不由一驚而醒,隱約望見床邊一道黑影,忙喝道:“誰?”那身影忽地躍出窗外,只留下一陣嘿嘿的冷笑。凌天不知對方是何妖孽,望了一眼黑噓噓的窗外,不禁全身打顫縮回衾中不敢稍動。又捱許久方鼓起勇氣喊侍女過來。侍女一見便驚道:“主…主人,你…你的頭髮——”凌天隨手一摸,竟然空空如也;忙取鏡子來照,只見原來的披肩金髮竟被齊齊割斷,只剩下耳邊的幾縷殘發,簡直比禿子還難看。凌天不由暴怒,當即甩給侍女一記耳光:“蠢貨!你是怎麼守的門?”侍女嚇得一動不動。凌天狂摔亂砸毀物無數,折騰了半夜,看看天色稍明,便打發使女去找顓頊告狀。
顓頊屁顛顛地趕來,見了凌天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