瞭望臺並不開闊,上面擺放著一臺精密的望遠鏡,曾經苔絲最喜歡透過它觀看星空夜景和大海波濤。這個莊園原本是格雷邁恩家族度假和避難的地方,可設計它時,完全沒有將惡魔這種恐怖的生物納入可防禦的範圍內。
他們無路可逃。
格雷邁恩家族難道將全部葬送於此嗎?
克羅南絕望了,他完全看不到一丁點的希望。
正當瑪爾甘尼斯準備屠殺時,一道月牙形的金色彈幕突然激射而來,它完全沒有預料到會受到攻擊,因此幾乎沒有防備。龐大的魔法能量貫穿它的胸口,將它整個擊飛,落到瞭望臺的邊緣。它竭盡全力才穩住身形,沒有直接掉下去。
可接下來一個人類突然出現在它身旁,他抬起左臂,上面有一個魔法能量構成的弓矢,右臂則凝聚出幾道能量箭。
“咻,咻,咻!”
三道能量光箭飛射而來,這麼近的距離下,瑪爾甘尼斯根本防禦不了。能量箭矢帶來的衝擊像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完全破壞了它好不容易維持住的平衡。恐懼魔王慘叫一聲,從瞭望臺上跌落了下去。
這裡距離地面足有數百英尺高,連石頭掉下去也會摔成碎渣。可以想象,瑪爾甘尼斯將會遭遇什麼樣的待遇。
伊澤瑞爾走到牆邊往下看,這個恐懼魔王都還沒著地。他倒數著“三二一”,轟隆一聲,懸崖下恐懼魔王的落點附近揚起一片灰土和石塊。
“搞定!”他收回目光,對呆滯的倖存者們露出笑容,“你們好!有誰需要地圖嗎?啊,不,我的意思是,需要幫助嗎?”
——
利亞姆被卡薩丁帶出房間後,他聽到了四周的聲音,整個莊園裡火光四起,到處都是守衛和侍從們的殘缺不全的屍體。他立刻想到自己的母親還因為催眠魔法而沉睡不醒。
“她被救走了嗎?還有苔絲,她們怎麼樣了?”
利亞姆心顫不已,他發瘋一樣衝向母親原來所在的房間。卡薩丁不得不保護著他,幫他清除路上的所有敵人。惡魔和亡靈。
當利亞姆衝進母親的房間時,他正看到此生最悲憤、最絕望的一幕——一個外貌猙獰的末日守衛剛剛收回染血的劍刃,而另一個燃燒著的地獄火將那個死不瞑目的屍體點燃——那張面孔正對著他,正是他的母親,米亞·格雷邁恩王后!
眼前血淋淋的一幕讓利亞姆的大腦一片空白,他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也感覺不到自己的情緒,只有無盡的空洞和冷漠。
‘發生了什麼?’
‘惡魔殺死了母親’
‘我要為她報仇’
‘我要為父親報仇’
‘我要為吉爾尼斯復仇’
‘殺死這兩個惡魔’
‘可我的身體呢?’
‘我為什麼沒有動’
‘我在幹什麼’
‘我……是誰?’
一旁的卡薩丁將一切盡收眼底。他看到眼前的這個王子的精神已經瀕臨崩潰。
他承受了太大的壓力,又在短時間內遭到了巨大的打擊,精神狀態也因為缺乏休息而極度疲憊。
換成承受力稍弱一點的人遇到這樣的事,恐怕早就被折磨瘋了。能堅持到此時此刻,已經足以說明他意志堅定。
卡薩丁見過瘋子,他的宿敵“虛空先知”瑪爾扎哈就是其中之一。
對付這種情況他有自己的辦法——卡薩丁正反手連續幾個耳光,將利亞姆英俊的臉給抽腫,也將他的意志喚了回來。他完全懵了,耳鳴漸漸消散之後,眼睛才重新有了神采。
“受死吧,惡魔!”他一下跳起來,想起之前母親慘死的那一幕,他終於知道自己應該幹什麼。
他舉起劍,可是敵人呢?這個殘破的房間裡,除了那些血淋淋的屍體和燃燒的火焰外,已經沒有任何惡魔的蹤跡。
“惡魔呢?告訴我,惡魔去了哪裡!”利亞姆衝著卡薩丁狂吼,眼睛血紅,神色無比猙獰。
“走了。”卡薩丁冷靜地回答。
“為什麼,為什麼不攔住它們!”利亞姆發瘋了一樣,他的劍直指著卡薩丁,激動得彷彿是看一個叛徒。
卡薩丁沉默地看著他,直至利亞姆丟下劍,發出撕心裂肺的吶喊。米亞王后的床猛烈燃燒著,彷彿一場肅穆的火葬。
利亞姆想到自己還有一個妹妹不見蹤影,他唯一的妹妹,最後的親人……她在哪裡?他發瘋地找遍了所有還沒有被烈火點燃的地方,大聲呼喊著苔絲的名字,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