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使任何人望而生畏的眼睛,少年本該移開視線放聲尖叫,然而他卻並沒有這麼做,或者只因他本人也清楚的明白,在被這一雙眼睛捕捉的瞬間,等待他的便只有墜落於深淵之中的命運。
手臂緩緩的抬起,少年睜大著雙雙驚恐的看著那根黝黑而遍佈著鮮豔血跡的鐵棍,看著那個面無表情卻又令人膽寒的男子。
風聲,空間被撕裂般厚重的悲鳴聲中,少年想要逃跑,然而他那顫抖的身體卻已無法聽從他的意志,少年想要哀嚎,然而那張死魚般張合的唇角中卻連一絲聲音都無法發出,他只有看著,看著那個如同殺神一般的男子,看著那一雙如同狼一般冰冷的瞳孔,直至倒下的瞬間。
暖流在胯下汩汩溢位,浸透了褲子,流出了地面,一抹淡淡的黑影也帶著令人無法逼視的力道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然而卻也在少年即將被擊殺的瞬間,一道急促而有些慌亂的語聲也隨之陡然響起。
“先生,不是他!”
黑影陡然而止,很難想象如此急速的揮舞的鐵棍究竟是如何停下的,但少年卻並沒有向這個問題,他滿臉冷汗止不住顫抖著的看著那根位於他眉心之上散發出陣陣寒意的鐵棍,他此時所慶幸的只有一件事,那便是他還活著。
十三無法直視墨簡那銳利的視線,瑞瑞不安的說道:“他不是吳法也不是吳天。”
為剛剛那一幕所震驚的不僅僅是那兩個遇襲的少年,就連一直長伴墨簡身旁的十三、十六也是一樣,畢竟他們從沒有想過墨簡居然會一言不發的痛下殺手,更沒有想過在墨簡的身上居然會有如此令人恐懼的一面。
“到底怎麼回事?”十三氣急敗壞的向一旁愣十六瞪去,然而十六卻同樣一副困惑不解的表情怔怔的看著眼前的那個少年。
“不可能,絕不會錯,不可能,我一直都在盯著他們,怎麼會這樣……”
十六反反覆覆的唸叨了好一會,方才回過神來,一臉焦急之色的看向墨簡,“先生,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是一直盯著他們……”
“我知道。”墨簡冷冷的打斷了十六的解釋,面無表情的向地面上驚容未定的少年看去,“我只問一邊,他們在哪。”
冰冷而銳利的目光注視下,少年再一次劇烈的顫抖了起來,他在恐懼,恐懼眼前這個高高瘦瘦看起來十分好看的男子。
“我……不……”
“是麼。”墨簡微微的揚起了唇角,勻稱的手臂再一次緩緩舉起。
看著墨簡那冷酷的笑意,看著墨簡身上散發出的那一股猶如實質的殺氣,少年的瞳孔瞬間緊縮在了極致。
“求求你,放過我,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他們只是讓我坐在這裡冒充他們,其它的他們真的什麼都沒有告訴我,求求你……求求你……”
少年拼命的抓緊墨簡的褲腳,滿臉淚水近乎崩潰的苦求著,他畢竟還是個少年,所以他會如此也在所難免。
墨簡靜靜的看著那張遍佈著懇切與恐懼的面孔,良久,他才緩緩的放下了那隻高舉的手臂,“你走。”
冷冷的兩個字在少年聽來卻如同這個世界上最為親切悅耳的聲音般動聽,他感激涕零的從地上爬了起來,不斷的低頭致謝,甚至就在他扭頭走出一步之後,他還不忘回頭向墨簡表達他的感激。
然而他卻絕沒有想到,就在他這一回頭的瞬間,居然會看到那一張如同夢魘般令他永生難以磨滅恐怖笑容。
墨簡在笑,他本就是個十分好看的人,所以他笑起來的時候自然也分外的好看,但這一次卻不同,只因此刻在他臉上遍佈的表情,已絕讓人無法將之再稱之為笑容,這個世界上絕不會有如此扭曲、如此惡毒、如此猙獰、如此可怖的笑容,他此刻的神情就像是將這個世界上所有最為可怖的事物集結為一體般可怖的令人絕望。
或許對於此刻的墨簡而言,有一種比人更好更貼切的稱呼可以形容他,那便是惡魔。
惡魔,醜惡、罪惡、一切慾望與邪惡的化身,這是一個被遺棄、被唾棄、乃至為人詛咒名稱。
然而此刻,它卻近在少年的眼前,在少年那張稚嫩的面容扭曲、凝固的瞬間,他的意識也在頭部傳來的那一股天地俱滅的震動中潰散的無影無蹤。
少年倒下了,如同一個被打飛的棒球般,甚至連悶哼都未來得及發出便一頭栽入柔軟的草叢中。
鐵棍緩緩的垂下,新鮮而炙熱的血液在明亮的月光下散折射出一抹妖冶的色澤至棍身低落。
“先……先生……”十三顯然也被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