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十二猶豫了一會,最終還是咬牙說道:“聽說只要先生醒了,警察就會開始審訊,接著或許就會……”
“就會什麼!你倒是……說啊!”張寶強忍著痛楚低聲吼道,事到如今他難免也從段十二的神色間察覺出了一絲異樣。
“可能會立案也說不定。”段十二緊咬著蒼白的唇角,止不住顫抖的將這一事實告知了李天鷹幾人。
而李天鷹和張寶在聽完段十二的這一句話之後,也瞬時變得臉色煞白,久久無法說出話來,或許此刻唯一還沒有鬧明白情況的便只有東張西望的田雞仔一人而已。
“什麼是立案?”無聲的沉默之中,即便不瞭解情況的田雞仔不禁也升起了一絲不詳的預感。
“喂,你們說話啊,到底怎麼了。”
“就是說不定先生會被判刑。”段十二那顫抖的聲音響起的瞬間,田雞仔的腦中也霎時變得一片空白。
“喂,這是開玩笑的吧,別開這麼過分的玩笑,喂,你們倒是說話啊!”
“閉嘴!”張寶再也忍不住咬牙吼了出來,而在他吼出的同時,痛楚也讓他那扭曲的面容瞬間爬滿了冷汗。
“鬼子……”張寶滿懷希望的看向李天鷹,但當他看到李天鷹那慘白而無措的面容時,他眼中那濃郁的希望也在瞬間灰飛煙滅。
“鬼子,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一定……”然而當李天鷹黯淡無神的看向張寶時,張寶的求助不禁也戛然而止。
“振作點啊!鬼子!如果現在連你都沒有辦法,那墨老大不是……給我振作一點!”歇斯底里的怒吼中張寶想要跳起來,然而傷口卻在劇烈的動作下撕裂,足以令人昏厥的痛楚瞬間便令張寶扭成了一團,止不住在深深的絕望之中無助的呻吟起來。
段十二見狀不禁慌了,他趕忙一瘸一拐的撐起柺杖,大步的向病房外走去,“醫生!醫生……”
就在段十二倉皇的拉開半掩房門大聲的呼喚時,他不禁微微一怔,只因同樣拄著柺杖的羅烈正緊繃著臉動也不動的站在他的眼前。
“你都聽到了?”
“嗯。”羅烈冷冷的應了聲,“你去找醫生。”
段十二這才想起來張寶此時的情形,不禁趕忙一邊吼一邊快速的一瘸一拐的從羅烈身邊走了出去。
房間內,羅烈悄然無聲的看著張寶那扭成一團的身體,看著李天鷹那苦痛而無助的神情,像是作出了某種決定一般,緊緊的握緊了拳頭。
“你們不用擔心,他不會有事,絕不會!”
李天鷹聞聲怔怔的向羅烈的方向看去,然而此刻那空空如也的門外又哪裡還有羅烈的身影。
醫生很快趕來了,一番簡單的處理與止痛之後,張寶那身體被撕裂的痛苦也一點一點的散去。
“剛剛……阿烈是不是來過?”
段十二先是一愣,但隨即便有些訝異的說道:“他剛剛就在門口,難道他沒進來?”
李天鷹的瞳孔在瞬間緊縮,“你快去……”
段十二看著滿是慌張之色的李天鷹,不禁微微一怔,“發生了什麼?”
“你快去……快去阿烈那……千萬不要讓他做什麼傻事……”
(第三卷)第八十六章 羅烈
時至晌午,如畫般湛藍的天空下,寥寥行人的街道中,羅烈拄著柺杖一瘸一拐的來到了他所居住的公寓前。
明亮而幽靜的樓道內,羅烈步履維艱的向上爬去,儘管他所受的傷相對於李天鷹、張寶幾人要輕的多,但顯然也不是短時間內就能痊癒的傷勢,而現在,他又為何帶著傷回到了這裡,難道他的這一舉動和他之前對李天鷹他們許下的承諾有著關係?
當羅烈爬完這短短的幾十階樓道,來到公寓的門口時,他身上的衣物也被冷汗所浸透,痛苦自然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劇烈,然而他卻像是一隻野獸般極盡忍耐,甚至連一聲悶哼都沒有發出。
‘吱……’鏽跡斑斑的防盜門在鑰匙的轉動下,拖曳出一聲令人牙酸的聲響緩緩開啟。
明亮的客廳,一如既往的空蕩,僅僅只是兩夜未歸,卻不知為何給人一種陌生而寂寥的感觸。
腳步在柺杖的支撐下艱難的邁出,沉重的聲響帶著一絲細小的迴音閃現,短短的一會功夫,羅烈便來到了他的房間前,輕而緩的動作下,房門緩緩開啟,狹小的房間也頓時躍入了眼前。
狹隘,是這個房間給人的第一印象,凌亂,則是以令人瞠目結舌的方式,呈現於你視線之中的每一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