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把大地一塊塊吃掉。
我為愛倫披上我的西服,愛倫道:“還是你對我好,狐狸!”
風小了點,我們趕緊到外邊把帳篷的地釘一個個再打結實,又轉身回來,愛倫先收起溼漉漉的毯子,往防水揹包裡一塞,就雙膝著地,屈著美臀,又死死按住了拉桿,生怕帳篷被大風掀翻,忽然大聲對我說:“我不明白,狐狸,你為什麼那麼相信段紹華?”
“是段哥帶我出道的。”我擦擦臉上的雨水。
愛倫點了點頭。那張迷人的臉兒上滿是水珠,一頭烏黑的頭髮溼淋淋地黏在一塊兒,擰成了螺旋形的一團。
她的回答聲也放大了:“沒有辦法,我只好相信你!狐狸!”
可是風聲更大,把她的聲音立刻淹沒。
我幫她扶住橫杆,只覺得這天地之間除了烏雲壓頂、風雨逞江以外,似乎已什麼也不存在了。有時我手裡的橫杆像是給冷不丁地一抽,力大勢猛似乎快要脫手飛去,覺得自己的胳膊也隨之給狠狠地一扭。身上溼得透之又透,襯衫看去都發黑了。
我暗暗感慨:想起來海底大概就是這樣的景象。在書上看到過,說在百慕大群島海層底下也有風暴,海面上經常有飛機船隻失蹤,今天這場狂風暴雨想必就有那樣的規模。
我一邊念想著千萬不能讓帳篷倒下,又對這場暴風雨看得其味無窮。想當初混地初分、開始冷卻之時,天地恐怕也是這副模樣的。
對賭ONLINE,狩獵遊戲,我和段紹華成了小BOSS。
莫名其妙!
怪誕!
段紹華從沒和我說過這個對賭ONLINE!
身邊的愛倫渾身上下都溼透了,乳溝深邃迷人,乳罩上還畫有一架金色小飛機。
我盯著惹火飛機出神。
“狐狸,這飛機好看嗎?”愛倫瞪大眼睛笑。
“但這機場更迷人!”
我鼓起腮幫子,向飛機吹了口氣。
我向遠處望去,李惜桐她們的帳篷剛搭好,不過釘樁活有點粗糙,馬來西亞原始森林的土質又是屬於黏土一類,吃不住很大的力。
我收回目光,皮鞋裡浸透了水,腳冷得很,就把腳指頭不停地上下扭動,我這個扭腳指頭的動作倒跟墩布拖把的動作完全一致,大概那個發明拖把的人也有過類似這樣的經歷。
淬鍊(13)
叢林裡密匝匝的枝葉狂翻亂滾,灰黑中泛著青光的天空給這動盪的叢林塗上了各種各樣的綠,濃淡不一,鮮豔極了,那真是森林裡才有的奇觀。我感覺到叢林在搏動,彷彿叢林就是自己肢體的一部分;那猶如成了一片金泥的大地,似乎也已跟我痛癢相連。瞧著叢林的奇翠異綠,那黃裡泛赤的大地,我感到大地像是給這場暴雨刺得遍體鱗傷,發了高燒,脈搏急促。這排山倒海的雨勢,使萬物心寒。
一陣狂風,像一把巨大的鐮刀在帳篷上呼地削過,把樹葉子大串大串斬了下來,灑得雨點好似炸開的炮彈。一棵小樹猛地脫地而起,直飛到天上,好像一隻驚恐的鳥兒拼命撲打著翅膀,一下子就給風捲走了。
一會兒風又大起來了,保護帳篷的無言而緊張的搏鬥再一次開始。
我覺得這就好比門外有個力大無窮的人想要把門開啟,自己卻拉住了門抵死不放。
“嘩啦!”
李惜桐她們的帳篷終於捲上了天,帳篷裡的美女東奔西竄,收拾著物品跑進我們的帳篷裡。
“哈哈!老鄉,落湯雞?”一道細流順著李惜桐的美髮往下淌,都滴落在我嘲笑的嘴角上,身上的衣服早已冰涼,所以水滴在身上反而覺得暖和。
“無聊!狐狸!”李惜桐不禁嘆了口氣。
我正開心,一陣特大的狂風吹得帳篷鼓了起來,鼓得滿滿的活像一個氣球,就在這當兒突然“啪”的一聲,橫杆斷了,雨披撕開了一大條口子。帳篷落下來,像一塊溼被單正好罩在我們四個人身上,我們懵懵懂懂地胡拉亂抓了好一陣,也沒能甩掉,後來倒是大風把帳篷布漸漸掀了起來。
我在帳篷布底下只覺得好笑,李惜桐束手無策,愛倫卻在兩手瞎摸,不防身子一晃,“呀”的一聲坐倒在泥漿裡,掙扎不得好比落在一隻麻袋裡出不去。
愛倫話音剛落,癟掉的帳篷忽然又鼓了起來,好似扯起了一張滿帆,一下子便掙脫了剩下的最後一點束縛,打了幾個盤旋,騰空而去。一根柱子上還殘留下半小片雨披,在大風中撲動。
“可惡!”
我們四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