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當負氣。笑了笑,他說:“那大概不一樣吧?據我看,因家庭之累或別的原因,逃不出北平,可是也不蓄意給日本人作事的,不能算作漢奸。象北平這麼多的人口,是沒法子一下兒都逃空的。逃不了,便須掙錢吃飯,這是沒法子的事。不過,為掙錢吃飯而有計劃的,甘心的,給日本人磕頭,藍東陽和冠曉荷,和你,便不大容易說自己不是漢奸了。你本來可以逃出去,也應當逃出去。可是你不肯。不肯逃,而仍舊老老實實作你的事,你既只有當走不走的罪過,而不能算是漢奸。現在,你很高興能在日本人派來的局長手下作事,作行政上的事,你就已經是投降給日本人;今天你甘心作科長,明日也大概不會拒絕作局長;你的心決定了你的忠奸,倒不一定在乎官職的大小。老二!聽我的話,帶著弟妹逃走,作一個清清白白的人!我沒辦法,我不忍把祖父,父母都幹撂在這裡不管,而自己遠走高飛;可是我也決不從日本人手裡討飯吃。可以教書,我便繼續教書;書不可以教了,我設法去找別的事;實在沒辦法,教我去賣落花生,我也甘心;我可就是不能給日本人作事!我覺得,今天日本人要是派我作個校長,我都應當管自己叫作漢奸,更不用說我自己去運動那個地位了!”
說完這一段話,瑞宣象吐出插在喉中的一根魚刺那麼痛快。他不但勸告了老二,也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