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又發了問:“咱們怎麼辦呢?我餓死不算回事,我已經活夠了!你的媽,老婆,兒女,難道也都得餓死嗎?”
瑞宣的臉熱起來。他既沒法子幫富善先生的忙,也無法回答祖父的問題。他走到了絕路。
韻梅在門外說了話:“丁先生,你回去歇歇吧!天無絕人之路,哪能……”她明知道天“有”絕人之路,可是不能不那麼說。她願把丁約翰先勸走,好教瑞宣靜靜的想辦法。她曉得瑞宣是越著急越沒辦法的。
丁約翰,忘了英國府的規矩,不肯馬上告辭。要發牢騷,他必須在這裡發,因為他以為他與祁家是同病相憐。他坐下了。即使瑞宣不高興答理他,他也必須和祁老人暢說一番。他生平看管著自己,象個核桃似的,不肯把瓤兒輕易露出來。今天,他丟失了一切,他必須自己敲開皮殼,把心中的話說出來。
瑞宣走了出來。
頭一眼,他看見了媽媽。她是那麼小,那麼瘦,而且渾身微顫著。他不由的想安慰她幾句。可是,他找不到適當的話。他會告訴她,日本的襲擊美國是早在他意料之中,這是日本自取滅亡。可是,這足以使媽媽得到安慰嗎?
媽媽,看了看長子,極勉強的笑了笑。她心中有無限的憂慮,可是偏偏要拿出無限的慈祥。不等兒子安慰她,她先說出來:“瑞宣,彆著急!彆著急!”
瑞宣也勉強的笑了下:“我不著急,媽!”
老太太嘆了口氣:“對了,咱們總會有辦法的!只要你不著急,我就好受一點!”
“媽,你進去吧,院裡冷!”
“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