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兒一怔,她也知道,最近幾年朝中有一場黨禁風波,丞相,怕就是那後黨之中的韓侂冑了吧。黨禁牽連到的,不只是政壇中風口浪尖的人物,有更多的是這幫手無縛雞之力的學子們,無辜,卻註定要犧牲。
清平樂給那二人上了酒,緩了他們的脾氣,回過頭來走向吟兒和君前,低聲說:“他們應該是要押送犯人去臨安。”
君前點點頭,輕聲道:“這些事情,咱們還是不要管的好,畢竟你要插手,也不會改變什麼。”
吟兒失望地要轉身,那官差喝了一二分醉,忽道:“大哥,咱們趕回去臨安,正好可以看看那位大理的美女!”
吟兒登時一驚,警覺起來。
另一個官差道:“哈哈……哥兒們江南的美女見多了,換個風味品嚐品嚐也不錯!”吟兒心中詫異:什麼大理美女,難道還會是藍玉澤不成?可是藍玉澤不是在平江的嗎?怎麼會去了臨安?
那二人吃了酒,又押著書生走了,吟兒滿腹疑問地問清平樂:“師兄猜測,這書生是怎生得罪了韓侂冑?”
李君前亦被勾起了好奇:“我想知道,這場偽學黨禁的前因後果到底是什麼?這些天來,好似風波不斷。”
清平樂等這兩個官差走了老遠,壓低聲音道:“這些就是當今的朝中事了,前些年,當今聖上取代他老子當皇帝你們可知道?”
“知道,文暄師兄說,太上皇他老人家懼內,成天瘋瘋癲癲,也不懂得孝敬他父親,如此不孝之徒,豈適合做皇帝,丟死我大宋的臉呢,所以朝中官員一商量,就讓現今的皇上提前登基了。”吟兒道。
清平樂一笑:“你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政變落幕了,爭鬥才剛剛開始,政變成功的兩個大功臣,名叫韓侂冑和趙汝愚,因為待遇不平等立刻就成了仇家。成王敗寇,這場較量沒有多久,韓侂冑就把趙汝愚鬥敗。”
李君前點點頭,繼續聆聽,吟兒插話道:“這我也聽文暄師兄講過,他說,那趙汝愚雖然艱苦樸素,有丞相的素質,卻失於疏直,不能容物察人,所以被鬥下去也不奇怪。”
“趙汝愚是道學派,他失勢了之後,受損最厲害的集團顯然當屬道學,就像師父早年敬重的朱熹、文暄師兄的世叔葉適,都逃不過韓侂冑的攻擊,韓侂冑處處針對道學,在今年已經明令禁止他們講學,這使得道學派眾人忿忿不平,怨氣幾個月都沒有停歇下去,我看那書生也是對韓侂冑口誅筆伐的某個學子,他一下子撞在了刀尖上。”
吟兒一愣:“這些派系之爭,什麼時候才可以止歇……”
閒暇時候,又想起方才那官差說的話,心裡略微覺得有些不對勁:大理美女,和那韓侂冑,不會有什麼關聯吧……但願,不是藍姑娘……
官差如暴獅,揮鞭若冰雹。
但說這書生一路受盡了欺負,餓著肚子,傷病交加,步履越蹣跚,越要受虐,根本生不如死。行至郊外,雨開始下得更陰寒更洶湧,書生悲從中來,呻吟道:“救命啊,救命啊……”
那官差之一立刻掄起鞭來:“找死!”還沒來得及抽鞭子,手中武器突然不見,大驚之下,只聽另一官差慘叫一聲,以手護頰,臉上竟是深深的一道劃痕,官差甲即刻抬頭看對面,不遠處站著的是一個白衣少年,手上玩弄著的,正是從他手裡奪去打他夥伴的長鞭!這少年站在雨地裡,冷笑著看他們,臉上俱是譏諷之色,迅速將鞭子隨手棄了。
官差甲大怒:“你是什麼人!?”
少年冷冷地,抱劍而立:“雨停了再告訴你。”
官差乙嗷嗷叫著,甲卻不敢動彈,正視著那把無鞘之劍,像忽然憶起了什麼似的:“哦……哦,獨孤清絕!”
說來也巧,雨頓即變弱,停了。
獨孤訝異地一笑:“你還真是通曉江湖,臨安冷家的捕頭是吧?”
甲“啊”了一聲:“是……在下,在下是冷逸仙冷捕頭的門徒。”
獨孤清絕哼了一聲:“果然是冷鐵掌,可惜了你冷鐵掌,傳人一年不如一年。哈哈哈哈,居然如此不濟。”
冷某怒道:“你笑什麼?!”
“我笑在武林前五十名裡,怎麼不見一個姓冷的,原來都縮在臨安,‘叫囂東西,隳突南北’去了。”
冷某大怒:“我們冷家和你井水不犯河水,你為何要奪鞭子傷人!”
獨孤沒有理會他這句問話,突然低聲說:“把他放了!”
另一個冷某從頭到尾根本敢怒不敢言。第一個冷某收斂了怒氣,低聲下氣著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