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戰勝,再憶全詞,回味無窮。
那張孝祥與辛棄疾一樣,也是南宋著名的主戰詞人。歷史有驚人的湊巧,他恰巧也姓張,字安國,此“張安國”,卻非彼“張安國”……
天亮之後,只有君前、勝南和吟兒三個還留在灩預堆,依稀記得,當初在淮南,也是他們三個特別喜歡在江邊,觀景,再“論史”,常常有的可能就是君前和吟兒為了各自的家鄉而爭吵,然後勝南做箇中間人調解。有些地方和時光,其實真的一去就不再返。比如雲霧山的瀚抒,比如泉州的風行和陵兒,比如建康的川宇,比如蒼梧的越風……每一處,也都留著當年的勝南,可是每一處,勝南都沒有留下。
望著江面籠罩的薄霧,昨夜的毀船已經全然葬身江中,所有屍體也已經被清空,血水早便隨浪消融,金南金北和抗金聯盟,不知有多少個徵人戰士跟著時間一起湮滅,他們可能是平凡的武夫,想做俠客,或是想做將領,當然也想成為王侯,卻終於,同時失去姓名和性命。
還是一片寂靜,吟兒知道君前和勝南在悼念著什麼,如果可以,擁有光榮的都是偉大的英雄。
忽然一個大浪撲岸,吟兒下意識地閃躲,欣喜地發現水竟將一條大魚衝上了岸沒有帶回去,這突如其來的好東西剛好幫吟兒緩和了氣氛,吟兒何等的速度,不等那大塊魚有翻身的機會,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抱住:“好,有魚了,帶回去做菜!”
君前豈止目瞪口呆:“這麼巧也讓你碰上,這魚個頭真不小。”吟兒得意地笑:“咱們抗金聯盟三喜臨門啊。我發現最近我在走運,老天一直在跟我配合。”
“就像昨日你和小王爺劍鬥那麼快就取勝一樣,後來陳鑄猶豫不決要不要妥協的時候,剛好賀若松的船隊不攻自亂,加速了他們的失敗。”君前點點頭,“你真的在走運。”
“我知道為什麼他們會不攻自亂,這不純粹是金北的失敗引起的,完全是有人在賀若松的軍中故意挑起的。”勝南嘆息,“吟兒,記得那簫聲嗎?那個人,是瀚抒啊……他得悉了戰事,便潛入了金人的船隊,伺機生亂……”
吟兒一愣:“是他……其實,瀚抒他也參加了這次奠基之戰?”
勝南點點頭:“前些日子我見過他。”
“你也想勸他回來?”吟兒有些緊張,“那麼他呢?他答應回來了?”
“他手臂傷得很嚴重,他說話語氣很衝,說很多年前他為了救蕭玉蓮也是傷在這裡,很多年後,為了救你……他說一個錯誤犯兩次很愚蠢。”
“你呢?你又說了什麼?”
“我說,這根本不是錯。我總是覺得瀚抒對你有誤會。”勝南關切地說。
“如果我是你,我就說,你應該去犯第三次,何必畏畏縮縮!”吟兒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
勝南和君前均一怔,同時笑起來。
笑完了,君前用手去觸控江水,手心像被刺穿的感覺,君前卻不得不提起吟兒的另一個曾經:“前不久賀敢叛亂,越風很利落地解決了他。”
吟兒面色一變,僵立原處,勝南微微扯了扯君前衣袖,示意他不要觸及吟兒心魔,吟兒在瀚抒的故事裡好歹還佔有了一絲優勢,可是在越風那裡,吟兒只會有負罪感,吟兒從來都覺得自己是個第三者。
君前看出吟兒神色有異,強笑:“咱們三個,都是感情上的失敗者。”
勝南嘆息:“真想將這失敗改作失誤……”
吟兒悠悠地說:“不是失敗,是敗類,我是感情上的敗類。”
君前苦笑:“有情比無情煎熬,我看你們前十名都很年輕,怎麼也逃不開,只有第二名可以冷下心腸,只是,獨孤現在身在何方?”一望無垠的江面,白茫茫交替著灰濛濛。君前輕聲道:“希望這長江水能夠流到他身邊,喚他出道,抗金同樣需要他,就像吟兒你說給瀚抒聽的,我們抗金聯盟,一個都不能少。”
就在此時,背後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盟主,李幫主!”
原來是宋恆,他叫了吟兒和君前,獨獨沒有叫勝南,只簡單地對著他嗯了一聲。
“宋堡主,竟然承認了我是盟主?”吟兒一愣,雖然之前有過敘話,但宋恆對她的盟主位置向來虎視眈眈,居然也會對她服帖?
宋恆難為情地笑笑:“我原本不信你一個女流之輩可以領導的……”
吟兒一笑:“我終於明白了武則天的難處。”幾人均會意而笑,從此冰釋前嫌。
宋恆笑道:“咱們不如回城中去?這次金南金北一起被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