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想過,正式相遇會在黔西啊。
“王妃,沒必要跟他們敘舊,咱們先打吧!”王天逸急說。勝南冷冷瞥了他一眼:愚蠢透頂的傢伙,明知楚風流專制,偏要觸犯她。宋賢亦驕傲地看向他:“這點規矩都不懂麼?你主子說話,你插什麼嘴?!”
“你說什麼!?王妃,你也看見了,他太囂張了!”王天逸不禁大怒,提起劍來。一眾金人,盡皆劍拔弩張,聽候指令。
“一起上,為我金北,報仇雪恥。”楚風流知箭在弦上,點頭髮號施令。
當即,葉不寐、解濤、王天逸已然按捺不住,齊齊攻襲,宋賢潺絲劍等候多時,先行上前一步,輕飄飄地晃過葉不寐第一棍,擦過王天逸龍淵劍,再戰向解濤狂詩劍,用不著任何人提醒,宋賢直覺這一位才是真正絕頂高手,緩得一緩,五虎將之三隨楚風流先後出動,勝南飲恨刀蓄勢已久,再度出鞘,輕而易舉撇開梁家父子和羅洌,他倒要見識見識,楚風流若不陪襯搭檔,劍術究竟何如!
葉不寐棍在手中肆意掃蕩,舞動地風聲四起、虎嘯之音,然則楊宋賢真正是玉面白龍,端的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潺絲劍更是名不虛傳,千絲萬縷,絲絲入扣,高妙非常。以纏聞名天下的潺絲劍,毫無疑問在筆直的外表下如絲般轉折環繞卻屢折不斷,教葉不寐一時不敢有所怠慢,側看美人解濤,一改平日嬌美陰柔,劍法癲狂實在罕見,以劍狂詩之際,劍劍精警考究,招式滴水不漏,難怪金北都稱,“世人練劍,而解子若煉劍!”他狂詩時面色那般的冷傲孤僻,本該,也屬於個絕世少年,卻為何墮落再墮落……
儘管那王天逸龍淵劍在手、時不時趁人之危暗下殺機,宋賢在狂詩劍糾纏之下,仍有餘力先將他斥退,還無意發現王天逸也果真酒痴,不禁笑說:“勝南,原來酒在這裡!”說罷,忽然驚見解子若面容裡被激發起的逼人戰意,和那張我見尤憐的臉蛋強烈反差,宋賢不禁心一緊,一不留神,差點中葉不寐一棍,側身一閃,好在有驚無險,剷倒王天逸推他給葉不寐,一邊卸下他的酒扔給勝南,一邊接過解濤續發一劍。表面輕鬆的宋賢,也微微感受得到,解濤的戰力在無止境提升,意念正在火熱。
勝南沒有辜負宋賢這興起露出的一手,飛身而上將酒奪下,續與楚風流四人交手,十餘招而已,五虎將略顯吃力,已呈交替攻勢,卻是楚風流漸入佳境,似是見慣了磅礴逶迤,看刀意威武,絲毫不為所困。
也是和陳鑄、完顏君隱同一師承,楚風流劍法,卻非陳鑄風格上的“不知其招”,亦無小王爺的“磊落英多”,而顯然是看慣世情的“淡遠清微”,勝南猜得出,環境決定了性格,性格也決定劍意,到了她那種高度和地位,她也實在不必再追逐什麼了,唯有像現在這樣,在等待中追求,劍旨因此淡泊靜謐,出劍則毫無功利,隨心而行,所出皆絕殺,如此種種,反而促成了她和陳鑄表面一致的雜亂無章,亦如吟兒那般,大有一劍十式的初步印象。
他卻只恨當時,差了一步,沒有想過去深究這幾人劍法中的聯絡。儘管也覺得類似,儘管似曾相識,怨只怨,只差了那麼一些提示,腦海中一閃而過而已。
情勢一波三折,比鬥過去了將近有半個時辰,五虎將都早已氣喘吁吁傷痕累累,卻是金北三位高手愈戰愈勇,尤其是,狂詩劍解濤,真想不到,那翦水秋瞳,平日裡澄澈,卻可以有那麼尖銳的一瞬間。勝南察覺宋賢開始吃力,是以儘可能地抽身,從旁化解葉不寐充滿力量的攻勢,不停地幫宋賢消除危機,也同時,把圍攻改寫成混戰。
“怕不怕酒裡有毒?”並肩對敵,宋賢忽然笑問。
“怕什麼,無毒不美酒!”勝南淡淡回答。
“好!邊打邊喝吧!或許能喝出些記憶來!”宋賢提議說,和吟兒一樣,他真是個讓自己無論何時何地都覺得開心的人啊。真是傲氣輕敵的玉面小白龍,但是男人,本不就該具備這種傲氣!?
“可惜這酒壺太小,喝不過癮!”勝南笑而暢飲,刀劍與酒,均呈慷慨縱橫、不可一世之概!戰之縫隙與兄弟分享故人美酒,真忘記這是場激戰,反而、四美具、二難並,逆旅之宴罷了!
是兄弟的,就一起殺出去。一起回去。刀劍之輝,如暗夜凸現的耀眼電光,壯闊地在人間強勢平鋪,明明悄無聲息,氣勢傳遞到心頭震撼,竟猶若聲析河山。
日後金北眾位高手再回憶,方知那真正是一場吞噬心魂的狂風暴雨,昏暗雨幕中透現出一望無垠的疆場,初春的地平線頓時被千軍萬馬所斷,力可斬千巖萬壑,氣可吞日月山河。戰場,是飲恨刀潺絲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