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澤一笑:“你出來吧,用不著害怕,我保著你,你很安全。”
朱子墨一怔,這句話,怎麼成了她對他說?
“閣下怎麼會到韓府來?似乎還不止一次?”
藍玉澤已經見過自己丑相兩次了,子墨不禁難為情地一笑:“在下是楊宋賢楊少俠的好友,也,也是林阡林少俠的。”
玉澤似乎一愣,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欣賞你的膽識,你叫什麼名字?”
子墨早已被她美色俘虜,突然不敢再看她,慌亂地把自己的姓、名、字和師門都報了出去,玉澤聽畢,總算明白了他來這裡的真因:“原來你來這裡是為了私仇?可惜,朱熹老師的思想我不敢苟同。”
“為什麼?”換作旁人,子墨一定會與他理論好一陣子,直到面紅耳赤為止。
“他的‘仁’和我所認為的‘仁’有些背道而馳了。你是他的學生,應該聽說過一個叫嚴蕊的官妓,朱熹當時為了彈劾別人告發她與一個官員有私情,嚴刑拷打幾乎將她冤死。”
子墨冷冷道:“風塵女子的下場不一向如此?”
玉澤道:“可是這樣的‘仁’卻很少有人信服,嘴上一套做出來又一套,實在是錯。”
“那也不能就這麼全盤否定他的學問。”朱子墨忿忿不平。
“黨禁之例哪個朝代沒有呢?只怕任何時候,一旦有有心之人,都會成為政權鬥爭的工具,你殺了韓侂冑又有什麼用,黨禁到現今是最激烈的時候,殺了他也許會更亂,也許殺了他就找不到解除黨禁的人了……”玉澤略帶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子墨愕然:“藍姑娘講的,倒是和旁人說的都不一樣。他能掀起黨禁,未必將來不會解除黨禁。”
(2)建康,自到蒼天有眼時
轉運使面前,蘇遠山耷拉著腦袋,像不鬥就敗的公雞。
轉運使大人哼了一聲:“若不徹查你蘇府,還真看不出來嘛!”
蘇遠山卑微地站著。
饑民鬧事之後,蘇府難免遭殃,經過轉運使徹查,一夜之間,蘇府所有不該見人的全部浮出水面——若是沒有鬧事其實所有官吏也心知肚明不揭出來,誰也料不到,小秦淮會把事情宣揚得無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不彈劾你蘇遠山真是不行了,這頂烏紗帽,你不要也罷!”
蘇遠山癱倒在地:“大人,小的,小的……會有牢獄之災嗎……”
轉運使冷笑:“牢獄之災?你命都難保!據說公主在你家裡,我立即接她去我府中去!”
轉運使見到瀟湘,咦了一聲:“湘公主果真還在建康?湘公主在建康還好吧?湘公主沒事吧?”畢恭畢敬,像蘇遠山剛剛對他一樣。
短短一夜,蘇府一家鋃鐺入獄,秦府、賀府表面巋然不動,實際也慌作一團。
在白翼從前曾小住的地道里避雨,添柴火,抱火爐,還是那麼冷,白路臉色不是很好看,宗毅察言觀色,不免有些關心:“這段時間臉又蠟黃蠟黃了,怎麼回事?”
白路搖頭小聲道:“沒什麼,只是最近,經常夢見爹,這麼多日子,都沒有找到兇手……都成了一塊心病……”
地道里進來一個男子,披帶著蓑衣,白路輕問:“外面雨還大麼?”
君前的聲音傳來:“很大,一直不停。奇怪了,每次和瀟湘出去,都要下大雨,瀟湘都戲說了,她自己是雨神,走到哪兒把雨帶去哪兒。”
白路微微一笑:“據說那位瀟湘姑娘還是一個王爺的女兒?”
君前稍稍蹙眉:“原來你也知道。蘇家的事情不出,我也不知道,不過沒什麼,我既然敢愛,就不怕到時候的阻礙。”
“蘇家怎樣了?”
君前面帶滿意地冷笑:“我們的目的,不就是把蘇家給拽下來,能多拽一個是一個?這次真是天賜良機,轉運使帶來的糧食,在地方上經手之後,少了一大批……理應是被這群貪官汙吏私吞,哼,轉運使徹查得正好,一切盡在我們掌握之中。”
“可是秦向朝呢?為什麼沒有牽連?”白路輕聲問。
“蘇遠山只是平常官員,秦向朝可是個通判,話說我們宋國的轉運使,他們的任務明明是舉劾官吏,品秩卻比通判知州低,這麼一來,難免不引起紊亂,所以秦向朝如果不犯大錯,是不可能和蘇遠山一個下場的。”
“真是可惜。絆不倒他秦向朝,只斷了蘇遠山一個人的財路!”白路低聲說。
宗毅突然嘆道:“可惜這群官吏如蜘蛛,關係網斷了自己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