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瑪格麗特在朦朦朧朧中把他當成了拉莫爾,輕輕抓住他的胳膊,俯向他的耳邊,用拉了文對他說:
“sola sum;introito,carissime。”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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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我獨自一個人,進來吧,我親愛的。”——原注
(原文是拉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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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穆依沒有回答,讓她領著走。但是等到房門剛在他背後重新關上,來到了比樓梯那兒明亮的前廳以後,瑪格麗特立刻就認出了他不是拉莫爾。
謹慎的胡格諾教徒原來害怕的那聲輕輕的叫喊,這時候從瑪格麗特的嘴裡冒出來,幸好他不用再害怕了。
“德·穆依先生!”她朝後退了一步,說。
“是我,陛下。我懇求您放我繼續走我的路,對任何人也不要說我來到盧佛官。”
“啊!德·穆依先生,”瑪格麗特重複說了一遍,“這麼說我弄錯了!”
“是的,”德·穆依說,“我明白,陛下把我當成了納瓦拉國王,同樣的身材,同樣的白羽毛,還有同樣的風度,不少人顯然是為了奉承我,曾經對我這樣說過。”
瑪格麗特凝視著德·穆依。
“您懂拉丁文嗎,德·穆依先生?”她問道。
“我從前懂,”年輕人回答;“不過後來忘光了。”
瑪格麗特露出了笑容。
“德·穆依先生,”她說,“我這個人守口如瓶,您只管放心。不過,我相信我知道您到盧佛宮來找的那個人是誰,讓我為您效勞,把您準確無誤地領去。”
“請原諒,夫人,”德,穆依說,“我相信您弄錯了,相反的,您完全不知道……”
“怎麼!”瑪格麗特叫了起來,“您不是找納拉瓦國王嗎?”
“噢!夫人,”德·穆依說,“我感到抱歉的是,請您特別要瞞住您的丈夫國王陛下,別讓他知道我來到盧佛宮。”
“聽好,德·穆依先生,”瑪格麗特驚訝地說,“我過去一直認為您是胡格諾教派的最堅定的首領之一,我的丈夫國王的最忠實的擁護者之一。難道我弄錯了嗎?”
“沒有弄錯,夫人,因為今天早上我還是和您說的完全一樣。”
“為了什麼原因您從今天早上變了?”
“夫人,”德·穆依鞠了一個躬,說,“請恕我不回答,如蒙接受我對您的敬意,則不勝榮幸。”
德·穆依態度謙恭但是又很堅定地朝他進來的那扇門走了幾步。
瑪格麗特攔住他。
“可是,先生,”她說,“恕我冒昧地請求您解釋一句;我相信我是說話算數的!”
“夫人,”德·穆依回答,“我應該保持緘默,而且這個義務必須盡到,甚至應該說我什麼話也沒有回答過陛下。”
“可是,先生……”
“陛下,您可以毀掉我,但是您不可能要求我出賣我的新朋友們。”
“但是老朋友們呢,先生,他們不是對您也有點兒權利嗎?”
“那些仍舊忠誠的老朋友,有權利;那些不僅僅拋棄了我們,而且拋棄了他們自己的老朋友,沒有權利。”
瑪格麗特考慮著,流露出了不安的神色,毫無疑問她正要提出一個新的問題作為回答,沒想到吉洛娜突然衝進套房。
“納瓦拉國王來啦!”她喊道。
“他從哪條路來的?”
“從暗道來的。”
“把這位先生從另一扇門帶出去。”
“不行了,夫人。您聽見了嗎?”
“有人敲門?”
“是的,就是敲您要我把這位先生帶出去的那扇門。”
“誰敲門?”
“我不知道。”
“去看看,然後回來告訴我。”
“陛下,”德·穆依說,“清允許我提醒您,如果納瓦拉國王在這個時候看見我這身打扮來到盧佛官,那我就完了。”
瑪格麗特抓住德·穆依,把他拉向那間出名的小房間。
“進去吧,先生,”她說;“您躲在裡面可以象躲在您自己家裡一樣安全,特別是象在您自己家裡一樣保險,因為您可以相信我這個人是說話算數的。”
德·穆依急忙奔進去;門剛在他背後關上,亨利就到了。
這一次瑪格麗特沒有任何慌亂的心情需要掩飾。她僅僅是愁容滿面,愛情離著她的思想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