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邀您的人,我邀我的人,或者我們誰也不邀。我們只說我們要去;這樣一來,人人都可以自行決定。再見,我的母親!我要去吹號角了。”
“您會吹傷身體的,查理。昂布盧瓦斯—帕雷一再對您這麼說,他說得很對。這種鍛鍊對您來說太劇烈。”
“得了!得了!得了!”查理說,“要能拿得穩僅僅死在這上面,那我真巴不得,我會比這兒所有的人都活得長,甚至比亨利奧也活得長。照諾斯特拉達米斯①說起來,他將來有一天要繼承我們所有這些人。”
卡特琳皺緊眉頭。
“我的兒子,”她說,“千萬別相信那些看上去不可能的事情。不過您也得愛惜身體。”
“只吹兩三個樂段來讓我那些已經膩煩得要死的狗快活快活,可憐的狗啊!我應該放開它們去咬胡格諾教徒,那準會叫它們快活的!”
查理九世從他母親的屋裡出來,走進自己的武器陳列室,從牆上取下一隻號角,用連羅蘭②也會自愧不如的力氣吹了起來。誰也弄不明白,從這個衰弱多病的身體和蒼白的嘴唇裡怎麼能吹出一股這麼強有力的氣息。
卡特琳的確象她對她兒子說的那樣,在等一個人。她兒子剛出去才一會兒,就有一個女僕來低聲對她說話。太后露出微笑站起來,朝那些奉迎她的人行了個禮,跟著來通報的女僕走了。
勒內,也就是在聖巴託羅繆節的那天晚上,納瓦拉國王曾經圓滑地應付過的那個佛羅倫薩人,剛剛走進了她的祈禱室。
“啊!您來啦,勒內!”卡特琳對他說,“我等您等得不耐煩了。”
勒內鞠丁個躬。
“您昨天收到我寫給您的那封簡訊嗎?”
“我有這個榮幸。”
“您有沒有照我對您說的那樣,把呂吉埃裡③算的那個命重新算一算?呂吉埃裡算的命跟諾斯特拉達米斯的預言完全吻合,那個預言說我的三個兒子都會登上王位……這幾天來,形勢大有變化,勒內,我想很可能命運變得沒有那麼兇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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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諾斯特拉達米斯(1503…1566):法國占星家和醫生。
②羅蘭:古法蘭克王國查理大帝手下的騎士,傳說戰死於778年。法國最早的民族史詩《羅蘭之歌》歌頌了他勇敢和牲精神。
③呂吉埃裡:義大利占星家,是由卡特琳·德·美第奇從家鄉佛羅倫薩帶到法國的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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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勒內搖了搖頭,回答,“您也完全知道,形勢無法改變命運,相反的是命運左右形勢。”
“您沒有把占卜用的犧牲換成別的吧,是不是?”
“是的,夫人,”勒內回答,“因為遵從您的旨意是我的首要職責。”
“好,結果呢?”
“仍舊一樣,夫人。”
“怎麼!黑羊羔仍舊叫了三聲嗎?”
“仍舊叫了三聲,夫人。”
“我的家族裡有三次凶死的預兆!”卡特琳說。
“唉!”勒內說。
“後來呢?”
“後來,夫人,在它的內臟裡,肝臟有異常的移位,在頭兩次我們已經注意到這一點,它朝相反的方向歪斜。”
“改換王朝。總是這樣,總是這樣,總是這樣嗎?”卡特琳低聲咕噥著說。“不過應該扭轉它,勒內,”她繼續說。
勒內搖了搖頭。
“我已經對陛下說過,”他回答,“命運左右一切。”
“這是您的意見嗎?”卡特琳問。
“是的,夫人。”
“您還記得讓娜·德·阿爾佈雷的占卜嗎?”
“記得,夫人,”
“來,說說看,我是,我已經忘記了。”
“Vives honorata,”勒內說,“morierjs reformidata,regina amplificabere.”①
“這意思我相信是:‘你將受到敬重而活著’,可憐的女人,她缺吃少穿!‘你將受到懼怕而死去’,我們沒有把她放在眼裡。‘你將比你以往做王后時還要偉大’,現在她已經死啦,偉大的她安息在一座我們連個墓碑也忘記給她樹的墳墓裡。’”
“陛下,您把Vives honorata理解錯了。納瓦拉王后活著時確實很受到敬重,因為她在活著的時候,一直受到她的孩子的愛和她的擁護者的尊敬,她越是窮困這種愛和尊敬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