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地向大橋中央走去。她已心灰意冷,她之所以到會場上去是想看看曲福到
底是人還是鬼。早在幾天前她就知道曲福和高杏林他們回到了淮州。高夫人找到她,讓她帶
上孩子到賓館和曲福見上一面,她拒絕了。她不是那種苟且的女人。她覺得自己和曲福已無
任何關係,甚至認為自己不佩做曲福的妻子。她覺得心裡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這種
東西堵在嗓子眼上,塞在心裡,常常憋的喘不過氣來。這種東西更使她難以面對曲福。白天
上班時沒課呆在宿舍裡,有課便走進教室。她願意和學生呆在一起,而不願意和老師們呆在
一起。自從案子結了以後各種報道評論鋪天蓋地而來,從學校到社會,從新聞媒體到大街小
巷,人們無不議論紛紛。她躲避著所有的人,除了自己的孩子小悅。她不敢上街買菜,到了
哪裡都會有人認識她。更有好事者指著她對他們自己也不認識的人說:“瞧,那就是曲福的
老婆。唉,家有賢妻丈夫不遭橫事哪!男人還沒死呢,她就跟了別人。瞧她那個騷勁!”還有
人說:“男人跟人拼命多半也是為了她。出了幾條人命哪!連市委書記也被扯了進去……”
她常常哀嘆:小市民啊!小市民,劣根性已發揮到淋漓盡致的地步!為什麼以訛傳訛而樂此不疲呢?那麼多的報道你們就不能去看一看麼?這與我甘欣何干呢?然而,他們卻在謊言中生活的有滋有味,不惜力氣把髒水潑向無辜的人,遭受不幸的永遠是這些勇敢正直的人們……
曲福活著回來了,我怎麼辦?她千百次地這樣問自己。如果世界上真的有一處陶淵明筆下的世外桃源該多好啊!自己帶著孩子去過那種自耕自給的小農生活。而今……世界之大,竟沒有一個纖纖女子的容身之處。
昨天,她獨自一人到父母墳上燒了紙錢,母親死後與父親合葬在一起。父母的婚姻和她與曲福很相似,孩提時代青梅竹馬。父親在她十三歲那年採礦時被炸死,而且死的很慘。聽人說點炮時有一炮瞎了,照常規的做法是把炮眼裡放上一杯水,讓雷管失效,炸藥化掉。可是一眼炸藥三元錢哪!父親捨不得,就剪來一根導火線點燃後將另一頭對著瞎炮導火線上引。瞎炮導火線被引燃了,因為炮眼裡有煙,父親看不見,趴在上面吹去硝煙看個究竟。瞎炮響了,父親飛上了天。母親與父親感情深篤,日夜思念積鬱成疾,於她十五歲那年的秋天死去。在父親去世母親生病期間母女二人的生活全靠曲家接濟。父親活著和曲父是好朋友,母親臨終時拉著曲母的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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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我去找那個冤家去了。所放心不下的是我那未成|人的丫頭。我孃家已沒有什麼親人可以託付,婆家只有一位姑姑,可她家境更差,無力負擔我的孩子。丫頭就託付給你們了,好歹就把她當作一頭畜牲養著吧,我們夫妻來生來世作牛作馬報答您二位……”
“他嬸,”曲母說,“別說那麼多了。我有三個孩子,我只好像多喝一碗紅糖茶,多生一個孩子。你好好養病,我們會讓她讀書、學習,讓她成|人……”
母親去世後曲母把她接到家中。母親的喪事都是曲家操辦的。曲福一直把她當妹妹一樣對待。為了減輕家中的負擔,曲福讀完高中時去了部隊,而她上了大學,為報答曲家,她工作後毫不猶豫地嫁給了曲福。她發誓,一定和曲福白頭到老,好好伺奉曲父曲母。而今…… 藏到什麼地方去呢?出家嗎?削髮為尼?與黃卷青燈作伴?在古佛旁用木魚的敲打聲了卻自己的一生?那是不現實的。現在的出家制度非常煩瑣,需當地政府、宗教局、佛協批准。如此只是丟掉這種職業拾起另一種職業,拋棄一個社會進入另一個社會。都是社會呀!已沒有空門可遁。那遠古的佛教淨地已是久遠的故事,全都捲入經濟大潮之中。佛祖也是要用金錢轉換成香燭供奉的呀!信徒們已沒有了廟地可食,山林耕地統統收歸國有,僧侶們的生活全靠香客施捨的貨幣轉換成一日三餐來維持。更何況到了哪裡曲福也會找到哪裡,現行制度呀,想做個隱修女都不可能。唉,真的出家了,又會給這些饒舌之人增添飯後茶餘的談資。這斬不斷的滿頭青絲呀,該如何了結? 紙錢化成了白蝴蝶,在晚風的吹拂下在父母的墳頭翩翩起舞。她嚎啕大哭,恨自己當年為什麼不跟母親一塊追隨父親去,二十年後的今天落到如此田地,在即將與父母見面時刻該向他們訴說些什麼呢? 就在她拖著疲憊的身子從山上回到家裡時小悅已把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