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忽然說道:“柳師爺,還真有個事要麻煩您老。”
“哦?”柳師爺剛剛抬起的屁股又坐了回去,和顏悅色地道,“二少請說。”
二少說道:“柳師爺應該知道,最近漠北頗不太平,馬賊活動極為猖獗,就說年前我們西字號押運大筆銀子前來烏里雅蘇臺,若不是綏遠新軍武裝押運,恐怕就讓馬賊給劫了,而大人交待的事情,又是干係重大,所以我想……”
柳師爺捻胡微笑道:“二少,有話就直說吧,呵呵。”
“好,那就直說。”二少點點頭,徑直說道,“在下想擴編西字號的武裝商團,懇請大人做主,將烏里雅蘇臺守城戰中倖存的兩百多號夥計撥給西字號,有了這兩百餘人,在下就能確保大人交待的生意不會出現任何的差錯。”
二少想擴編西字號的武裝商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只是一來沒有槍械,二來也沒有合適的團丁人選,所以也就沒有多想。
不過現在,蘇日勒等蒙古頭人和馬亮都不約而同地拜託他私下變賣軍火,所以這槍械已經不成問題了,團丁人選也是現成的,烏里雅蘇臺守城戰中倖存下來近三百人,在攻打阿穆哈拜商的戰事中又死了百十人,現在還剩下大約兩百人。
目前這兩百人已經返回烏里雅蘇臺,相繼進入原先的商號繼續做事。
二少覺得,讓這兩百個已經“見過血”的夥計繼續進商號當學徒、跑堂或者小夥計,實在是浪費人才,這些夥計可都是真刀真槍跟俄國哥薩克拼殺過的,可以說都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稍加訓練就能成為一支精悍的武裝力量!
雖說清政府並不禁止民間籌協武裝商團,不過這兩百夥計畢竟是上過戰場,又在馬亮那裡掛了號的,誰也不知道馬亮是不是打算收編這支武裝,二少若是招呼都不打一個就直接把他們招驀來,萬一惹得馬亮不高興怎麼辦?所以才有此一問。
“老朽當是什麼事,就這?”柳師爺搖了搖頭,微笑道,“這事老朽就能替你做主,不過,這些商號夥計是否願意加入你的商團,那可是誰也不能保證的,馬大人身為定邊左副將兼欽差大臣,也不可能替你出面向這些商號夥計施加壓力的。”
“那是。”二少忙道,“這個在下當然清楚,也絕不會再麻煩馬大人。”
“行了,看來二少也沒旁的事了,老朽就告辭了。”柳師爺說著抬起屁股又要走人。
“柳師爺慢走。”二少趕緊上前伸手攙住,一張大德通出具的可隨時支兌五百兩銀子的票據已經不著痕跡地塞進了柳師爺手心,柳師爺的眼力何等老辣?一眼掃過就已經看清了票據的金額,當下老臉笑得像菊花似的,樂呵呵地走了。
送走了柳師爺,二少又叫來長順,吩咐道:“長順,你這就去各家商號走一趟,告訴那些曾經參加過守城戰的商號夥計,若是願意加入咱們西字號的武裝商團,月薪五兩,逢年過節還有福利,還有,每年加薪兩成!”
長順“噯”了聲,欲待離開時又轉了回來,滿臉困惑地問道:“二少爺,啥是月薪,啥又是福利?”
“呃……”二少聞言也是不無尷尬,剛才一時興奮說溜嘴了,當下解釋道,“這都是西洋人的說法,月薪就是每月的月例銀子,至於福利,就是說逢年過節的,咱們西字號還會給他們發放米、面、油、粽子、布料啥的。”
“哦,原來是這樣。”長順恍然大悟,然後麻溜溜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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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記雜貨鋪裡,秦虎拿著雞毛撣子正在櫃檯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撣著灰塵。
秦虎祖藉山東,闖過關東,十八歲時去天津小站投奔北洋新軍,很快就憑藉家傳的五虎斷門刀當上了副目,不過好景不長,有次醉酒後,一時失手竟打死了管帶,遂即隱姓埋名遠走烏里雅蘇臺在曹記雜貨鋪裡當了名小夥計。
剛安頓下來沒幾天,不想俄國人又打到烏里雅蘇臺了。
然後,秦虎就跟各家商號的跑堂、學徒、夥計一起被那個西字號的東家召集了起來,經過幾天簡單的訓練,就發放快槍上了戰場,在戰場上,秦虎幹掉了不少哥薩克,他的槍法雖然不怎麼樣,刀法卻是極其不賴的。
再然後,城池守住了,西字號的東家倒也爽快,除了剛應徵那天給的二十兩,又給了三十兩的賞銀,再然後又往北走了上千裡,打下了阿穆哈拜商,前天才剛從阿穆哈拜商回來,秦虎反正沒處落腳,便又回了已經重新開張的曹記雜貨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