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雲每天安頓好草生以後便來書房練習琴藝,心中有了目標,舒雲學起來特別認真,僅用了兩天功夫便彈出了一首小令,十天時間便學會了古曲新編的第一首曲子,兩個月不到,這十二首曲子已經純熟無比。
這琴很有來歷,幾經轉手,飽經滄桑,琴已通靈,舒雲此時的心情在琴中已經淋漓盡致的表現出來了,正是情由心生,琴隨人意,相得益彰。
舒雲在此之前,一直不敢讓琴聲穿過書房,她不想草生對琴聲麻木,她知道,她能想出的辦法越來越少了。如果這琴聲對他還是不起作用,難道真的要向高管家說的那樣聽天由命嗎?
現在,這琴、這技藝、這曲子忽然讓舒雲充滿了信心。
這一日,舒雲把琴搬到草生的房間,在草生蒲團對面盤膝而坐,看到草生萎靡不振的神態,想起了以前兩人雄姿勃發、縱橫四方的場景,心中一酸,一曲《念奴嬌》便叮叮咚咚的在房間裡迴盪起來。草生明顯的一怔,像是要睜開眼睛,臉上的神情起了一些細微的變化。
十二首曲子一首一首彈下去,彈到《憶秦娥》的時候,草生明顯的微微側了下頭,用耳朵在搜尋,一種迷茫的表情在臉上瀰漫出來,漸漸的,眼角溢位了兩滴淚水。
舒雲捕捉到了草生的淚水,更讓她心如刀絞,人像風魔了一般,一遍又一遍的彈奏著這首《憶秦娥》:
秋蕭索;梧桐落盡西風惡。西風惡;數聲新雁;數聲殘角。離愁不管人飄泊;年年辜負黃花約。黃花約;幾重庭院;幾重簾幕。
這首曲子在舒雲的反覆彈奏下,已不再僅僅是哀怨、幽思、磋嘆,更是一種希冀,一種等待、一種企盼,一種決心,誓不罷休的決心。
草生的面容表情越來越生動,時而柔和、時而堅毅、時而凝重,時而坦然,他一直努力著想掙脫什麼,他艱難的跋涉著,好似在做最後的抗爭。
不知道彈了多少遍,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舒雲只是感到希望越來越近,彷彿伸手可及,也許下一首曲子草生就會醒來,她始終這樣堅持者,終於,舒雲心力交瘁,眼中一片恍惚,彷彿看見草生正向她慢慢的走來,舒雲大叫了一聲:“草生”。
“當”,琴絃斷了;“噗”,一口鮮血噴在了焦尾琴上,舒雲一頭栽倒在琴上,焦尾發出了巨大的轟鳴……
一切歸於寂靜。
………【第九十四章 情慾迷障】………
舒雲悠悠的醒來,發現自己竟然躺在床上,身上已換了乾淨的睡衣,猛然坐起來,環顧四周,蒲團上已空空如也,房間裡整整齊齊,乾乾淨淨,第一個念頭:“草生不見了。”
正要下床,忽聽得陽臺上傳來了陣陣琴聲,那正是焦尾的聲音。她遲疑了會,聆聽著這琴音,那是十二首古曲新編中的一曲《沁園春》,這曲調在操琴人手裡彈出來,既沒有滿園春色的富貴喜氣,也沒有雄圖大志的慷慨激昂,只是一種暖暖的春意,就像是沐浴在春日暖陽下的一種懶散,甚至還有些空靈的意味。
舒雲聆聽了一會,認真咀嚼著琴意,她長吁了一口氣,草生這次是真的走出來了。
在夕陽的照耀下,那人身上鍍了一層金黃色,他是如此的專注,竟然連背後有人都未發覺,忽然,耳朵一緊,整個人被提了起來,就聽得一人在身後大吼:“好你個徐草生,你害死我了,我的命幾乎被你送掉了半條,你有本事別醒過來呀”
草生一邊求饒一邊喊道:“放手放手,廚房裡還煲著湯,要熬幹了,我給你去盛湯。”兩隻手胡亂的招架著,一溜煙從舒雲腋下溜走了。
舒雲看到草生這久違的動作、神態,彷彿又回到了太平湖下那小山村,“哇”的一聲哭出聲來,這哭聲是如此響亮、乾脆,彷彿這麼多天的憂愁、擔心一下子隨著這哭聲消失殆盡。
“那天我用了那海蛇妖的內丹,就感到渾身不對勁,開始是小腹發熱,後來是全身。然後不知怎麼的,自己就到了一個花團錦簇的大花園,那花園很大,一眼看不到邊,花園裡始終飄著輕紗般的薄霧。耳邊隱隱約約就聽到七絃琴的聲音,正是那首綠蘿彈奏的《憶秦娥》。我便隨著琴音找過去。在花園中間,有個人工湖,湖中間有個涼亭,涼亭與湖邊有九孔曲橋相連,好像我走了很久才到涼亭。亭中有一人,穿著一身綠紗,背對著我,正在專心致志的彈奏,微風吹動著她身上的綠紗,露出了白皙的肌膚。
我走了過去,從背後抱住她,親吻著她的髮際、耳朵,她依偎到我懷裡,拉著我的手放到她的胸前。後來就在涼亭開始交歡,好像做了很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