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爺爺力盡而死,他們卻去而復來。這位老伯與這位大哥到來避雨,也遭了不幸。”
落魄窮儒長嘆一聲道:“如果不是老夫被迫使用以氣御筆絕技先下手為強。恐怕也得栽在那黃毛畜生手下,你們……唉!怎逃得過這些宇內兇魔之手?不全部喪命,已是僥天之倖了。” ∫粯兒撐起上身,挪近乃師身旁,狂叫道:“師父,師父,你老人家……”
落魄窮儒走近,慘然道:“令師已經昇天了,替他準備後事吧。”
“師父!”珮兒厲叫,聲淚俱下,痛不欲生。
落魄窮儒掏出一隻玉瓶,倒出三顆丹九,遞過說:“你受傷不輕,快吞下這三顆靈丹,以免內傷發作。令師是……咦!令師是九現雲龍歐陽天呢。”
“師父……”珮兒狂叫,昏倒在乃師的屍體上。
落魄窮儒先將丹丸強塞人珮兒口中,吹口氣送丹九入喉,方向小姑娘問:“小姑娘,你還有親人來料理令祖的後事麼?”
小姑娘咬牙切齒地說:“家父這兩天便可趕來,小女子應付得了。”
池大嫂嘆息一聲說:“小姑娘,老身留下助你善後。”
落魄窮儒哼了一聲,一手一個,挾起了珮兒師徒兩人,奮身飛躍出門,投入茫茫風雨中。
“昭老請留步……”池大嫂急叫。
落魄窮儒頭也不回,如飛而去。
“轟隆隆……”沉雷震撼著大地,風更大,雨更狂,大地變色。
五里外官道旁,出現一座破敗的山神廟,四周全是無盡的青山,古木參天,風雨的聲勢極為掠人。
落魄窮儒向山神廟裡鑽,人成了落湯雞,前不沾村後不靠店,風雨委實太大,他不得不設法避雨,一面向廟裡鑽,一面嘀咕:“再不找地方避雨,恐怕會被雷打火燒哩!”
一鑽人尚可避風雨的破殿堂,他便急不及待地將兩人放下。九現雲龍的屍體已經發僵,珮兒卻被剛才的風雨所驚醒。
他抹掉臉上的雨水,苦笑著問:“小哥兒,能坐起來麼?” ∫粯兒吃力地撐起上身,咬牙道:“跌倒了,就爬起來,我要站起。”
落魄窮儒伸手將珮兒接下,笑道:“老朽不是打倒你的人,你用不著站起來向老朽表現英雄氣概。” ∫粯兒只好坐下,鐵青著臉說:“晚輩只要能有一口氣在,便得保持英雄氣概,老伯援手之德,恩同再造,晚輩沒齒難忘……”
“不必客氣,老朽與今師曾有一面之緣,算起來不算陌生,想不到令師英雄一世,卻無端捲入這場殺劫中,而至血濺荒山草舍,良可慨嘆,世間少了一位一身俠骨、義薄雲天的風塵豪俠、惜哉!”
“家師這次被迫管閒事,想不到……”
“過去的事不必提了,目下先得替今師善後要緊,你如何打算?”
家師行道江湖,像是水上飄萍,自從二十年前師母仙逝之後,便寄情山水無所牽掛,浪跡天涯。晚輩追隨家師六載,從不知道師父的故鄉在何處,他老人家也不許提及,因此……”
“這樣吧,那就將令師葬在這附近好了。江湖人路死路埋,哪處黃土不埋人?”
“這……”
“就這麼決定好了,你姓甚名誰?”
“晚輩姓印名珮,虛度十四春。”
“姓印?哦!這姓倒是少見。”
驀地,平空傳來了蚊鳴似的怪聲:“少見多怪。”
聲雖小,但人耳清晰可聞,如在耳畔發聲。
落魄窮儒一蹦而起,舉目四顧。
破殿堂空蕩蕩,神案積塵盈寸,四壁蛛網塵封,神龕上破幔飄飄,那座泥胎散脫面目全非的神像,半倒在內側狀極恐怖。
他搶入後殿,後殿窄小四壁蕭條空無一物。
沒有人,人想必躲在外面。
門扇與窗扇皆無,可看到外面的雜林荒草,即使躲上百兒八十個人,也不易發現。
他回到原處,目光落在窗外,大聲道:“閣下好高明的千里傳音術,不必相戲,可否現身相見?”
久久,毫無動靜。
他哼了一聲,又道:“你再不出來,老夫可要罵你了。”
印珮低聲道:“老前輩,聲音像是發自神龕上。”
他剛頭向神龕上望,破損的神像突然飛起,奇快地迎頭下砸。
他向側一閃,神像的碎泥灰塵濺了他一頭一臉。狼狽萬分,相距太近委實不易躲閃。他無名火起,罵道:“狗東西!少給我裝神弄鬼……”
灰影疾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