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更簡單有效,但是有點冒險,若然不慎,則有暴露自己之危,自今年以來,陛下對太子越來越失望,而太子在朝臣心中的評價也越來越低,尤其是前些日酒後說過一句狂言後,滿朝大臣對太子更是寒心透頂,貧道可以肯定,易儲之議雖然沒人敢公然說出來,但在私底下應該已是喧囂塵上,昭然若揭了,可以說,如今的太子正走在懸崖邊上,一不小心便栽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侯爺欲扳倒太子,不得不說,時機選得非常妙,火候拿捏得精準,如果他再出了一樁別人眼中視為大逆的禍事,恐怕滿朝君臣真的要把易儲之議拿到朝堂裡大明大亮的說了。”
李素嘆道:“太子恐怕也知道自己的處境,若指望他再惹禍,恐怕不容易,昨日砸車殺馬對君臣來說只是小事,而且是不起眼的小事,無法當成把柄宣揚出去。”
武氏眨眨眼:“以太子的稟性,侯爺覺得指望他以後不惹禍,可能麼?禍要惹得大,大到令滿朝震怒的地步,陛下才會堅定易儲之心,侯爺試想,有什麼大禍能令滿朝震怒?”
李素一呆,接著脫口道:“造反?”
武氏笑了:“不錯,只有造反,才會徹底斷了君臣對太子的所有期望,自古以來,造反是最不能被君臣所容的,任何人造反都一樣,尤其是,當今陛下曾經的玄武門之變嚴格說來,也是造反,老子靠造反登基,已被天下人罵了十多年,他絕不會容許自己的兒子這麼幹,如果太子扯上造反,廢黜他只在須臾間。”
李素嘆道:“有什麼法子令太子造反呢?或者,謀劃造反也算。”
武氏笑道:“任何人都一樣,被逼急了,自然便造反了。以貧道觀之,太子如今滿心怨恚,這樣的人從來不會反省自己,只恨陛下和朝臣待他不公,上次酒後狂言的風頭還沒過,昨日又砸了侯爺的車,殺了侯爺的馬,可見他並無絲毫悔改之意,貧道猜測,太子還會幹出一些出格的事,那時神仙都救不了他了……”
“武姑娘所言‘出格的事’是指……”李素猶豫半晌,道:“難道他會刺殺我?”
武氏笑了笑,道:“恕貧道直言,太子對侯爺確實恨之入骨,不過眼下來說,太子心中還有一個更恨的人,刺殺或曰可能,但他要刺殺的人絕對不是侯爺您……”
“還有比我更可恨的人?那人一定很了不起……他是誰?”
武氏輕聲道:“聽說上次太子酒後狂言之後,當晚便被陛下知道了,告密者還是東宮屬臣,若非那人告密,太子也不會將自己陷入如今四面楚歌之境,侯爺覺得,太子恨不恨他?”
李素恍然:“東宮少詹事左庶子張玄素?”
武氏笑道:“正是此人。”
李素讚許地看了她一眼:“武姑娘果然聰慧非凡,若非姑娘提醒,我差點忽略了此事。”
武氏臉一紅,垂頭輕輕地道:“侯爺才是真的聰慧之輩,貧道這點微末本事看在侯爺眼裡,不過是些小聰明小手段罷了。”
李素大笑道:“你我都莫謙虛,也莫互相吹捧了,關門自封道號這種事可無趣得很……”
武氏抬頭看了他一眼,又垂下頭道:“侯爺若想扳倒太子,或許,此事可作為一個缺口,稍作佈置,便可令太子從此翻不得身。”
李素被她這麼一提醒,思路頓時通暢了許多,心情也變得明朗起來,笑道:“武姑娘提醒得是,此事我知道怎麼做了。”
武氏抿唇淺笑,端起已涼的茶,小小啜了一口,神情很平靜,並無半分得意邀功之色。
沉吟片刻,李素道:“上次我說過,定送你一番前程,不過眼下並無合適的機會,武姑娘之才屈居道觀確實有些可惜,這樣吧,我向公主殿下求個情,讓你以客卿身份居於我府上,我若有為難之時,還望姑娘從旁扶襯一二,當然,只是暫時的,不過我家廟小寒陋,不知姑娘可願屈就?”
武氏呆了一下,接著大喜過望,當即便面朝李素雙膝跪下,喜極泣道:“貧道願為侯爺驅使,多謝侯爺提攜之恩。”
李素笑道:“看來姑娘在道觀裡真的待不下去了,不過話先說在前面,你來我府上只是客卿,住在前院,而且讓你出家為道是陛下的旨意,一時我也無法為你還俗,你的身份還是道姑……”
武氏一連迭點頭:“貧道願意,貧道不在乎什麼身份,只盼能盡全力幫襯侯爺一二,以報當初救命之恩。”
看著武氏驚喜萬狀的模樣,李素揉了揉太陽穴,忽然感到有點頭痛。
他也只是見武氏確實聰慧多謀,於是頓生惜才之心,覺得